新大众文艺丨杨杨赵闯:科学发现与文学想象——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

新大众文艺的兴起,预示着文艺作品在创作上发生了重大的范式变革,为此,文艺批评和传播方法也要同步进化。针对具体的现象进行案例研究,是文艺批评最有说服力和进行话语建构很好的路径,而突破按部就班、定时发布的流程局限,对文学期刊来说也非常有必要。《延河》作为“新大众文艺”的首倡期刊,理所应当对传统的出版形态和传播模式进行迭代尝试。

与《延河·新大众文艺》大展专号出刊同步,“文學陝軍”将以连载形式持续更新《延河·新大众文艺》大展专号专栏系列文章,邀您一同踏入这片融合理性思辨与人文温度的文本疆域。

“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项目,由科学童话作家杨杨,与科学艺术家赵闯主导。通过对创作方法和应用成果的梳理,以多个子项目为案例,将文字、图形、声音、影像、色彩等语言,与科学观念、事实和知识相结合后,转化为一个个具体的生命形象,再通过想象,给概念化的生命形象赋予生物生命的权利,将其从科学现象变为文学现象,从而建立完整的文学世界。

这场将真实的生命,变成生命的真实的创作实践,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理解生命与世界,为公众提供了探索世界的平台,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新大众文艺领域的一颗亮眼硕果。

杨杨

生活平淡无奇,但我保留了解释它的权利。

——题记

缘起:从真到实——用科学艺术创造一个文学世界的尝试

“和真实的生命交朋友,帮生命的真实找理由;画几张小画丰富地球,写一个故事留给人类。”——最近,同事李青终于总结了一句大家可以听懂,又不至于错得离谱的项目介绍。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和对我们不太熟悉的访问者交谈甚欢了。

全身心投入工作是容易的,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工作说明白却十分困难。李青这句话其实和我们的实际工作内容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的搭档赵闯,是享誉全球的科学艺术家,是全世界古生物研究者和爱好者小圈子里的传奇人物。他几乎从不参与非学术的交流活动,也就不需要给其他人解释我们的工作。我给自己定义的身份是文字创作者,主要任务是用科学童话构建一个完整的文学世界。除了把这样的文学作品呈现给读者之外,我更没有什么表达上的需求。因此,同事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外描述我们的工作成果时,我和赵闯虽不一定认同他们的说法,但也很少反对——我们理解世界的多维事实和多元现实。

接下来我会尝试着从概念、进展、方法、案例、应用五个层面,把过去的工作内容做一个比较系统地梳理,来详细说明我们的工作情况,供朋友们批评指正。

一、生命的真实与真实的生命:从“艺术古生物学”到“科学艺术”概念的形成

人们通常喜欢用“真实”一词来描述某个确定的事物,但“真”和“实”在指谓上却有天壤之别。证实地球上现在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哪些真实的生命,是科学家的工作。例如,动物学家通过野外调查、实验、解剖等方法,研究现生动物的生理、分类、生态等特征,或者发现从未命名过的物种,来证实现在存在的生命;而古生物学家的主要工作是,证实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的生命。他们研究的基本内容是化石,通过化石挖掘、修复以及多样化的研究方法,向人们证实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的鲜活生命,进而探索地球生命的起源、演化、灭绝等问题。

那么大家是否想过这样的问题:生命的真实,与真实的生命并不一样。比如当古生物学家告诉我们,地球上曾经存在过一种名为“霸王龙”的恐龙。由此我们知道,霸王龙是地球上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一个物种。古生物学家通过对已发现化石的研究,推测出霸王龙的体长可能为12米,有一些个体可能体形更大;它们的脑袋长且宽,下颌大致都呈U型,但并不是每只霸王龙都拥有无差别形状的脑袋;它们的牙齿成年后呈圆锥状,前肢很短,后肢很长,身体粗壮,尾巴修长……这些信息经过我们大脑的加工,会呈现出一个大致的形象,这便是真实的霸王龙。

然而,此时徘徊在我们脑海中的霸王龙,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叫作霸王龙的这个物种,它更多的是用各种信息堆积起来的,代表这一生物群体的形象,所有的霸王龙大概都是如此,但并不是每个细节都确定无疑——对于已经灭绝的动物来说,化石证据总是不完整的,哪怕是已发现化石十分丰富的霸王龙,也有着很多未解之谜,无法百分百准确地将它复原出来。同时,我们也明白,就像每个人类都拥有独一无二的样貌、性格,每只霸王龙个体一定也是不同的。十分可惜,我们脑海中笼统的霸王龙形象,让我们无法聚焦于这一群体中的某一具体个体。所以,如果我们想要获得确定的答案,就必须要证实生命的真实。

我们要证实某一只霸王龙与其他霸王龙有相同之处,但一定也有不同之处这样的真实性。这是因为,科学研究中的霸王龙,是由一只只真实的霸王龙组成的,这些不同的个体,组成了活跃在白垩纪晚期,北美洲的一支重要的肉食恐龙类群。

而证实生命的真实,是艺术家的工作。艺术家通过文学、绘画等创作形式,最终呈现出一个个独特鲜活的生命个体。证实生命的真实,不应该只对某个生命赋予肉体的意义,还要关注它的意识活动、它的情感情绪,也就是它的精神世界——既要关注它的自然属性,也要关注它的社会属性。艺术家通过想象的方法,从人类的视角创造出一系列经典的角色。这些角色的创作过程,就是证实生命的真实的过程。

比如,孙悟空是中国著名的神话人物之一,出自中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之《西游记》。作者以现实世界中的猴子为原型,塑造了智慧勇敢、嫉恶如仇的孙悟空这一角色。从科学意义上讲,猴子是真实存在的生命,孙悟空不是。然而对中国人来说,孙悟空人尽皆知,它不仅有名字、具体的形象,还有鲜明的性格、真实的生活,孙悟空的生命毫无疑问是真实的。我们将这个例子称为“孙悟空悖论”,它向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形象的“真实的生命与生命的真实”的代表性例证。

2009年,我和热爱画恐龙的艺术家赵闯,在天使投资人李青先生的帮助下,启动了“达尔文计划:生命艺术创作工程”。这个项目的出发点是,基于最新的古生物学研究成果,用绘画、文字、影像、雕塑等多种艺术表现手法,创造数量庞大的生命,以及由这些生命所组成的文学世界。我们既要严格地遵循古生物学研究成果,对某一个物种进行科学的复原;也要用艺术的方法,创造组成这一庞大群体的鲜活个体。我们给每一只恐龙,或者其他已消逝的动物确定细致入微的形象,赋予它名字,描述它的性格,讲述它从出生到成年,直至死亡的过程,讲述它的朋友、爱人、家人、敌人,讲述它一生所经历的丰富的情感,所遭受的痛苦、挫折,它对于命运的感悟,对世界的看法。

古生物学家用科学研究告诉我们,曾经存在过的一系列真实的生命;而我们用艺术的方法,对古生物学展开文学想象实践,让每一个生命变得真实。我们将它称之为“艺术古生物学”。

起初,我们规划了“达尔文计划:生命科学艺术工程”的主题创作项目,只是想用艺术与文学的方法来构建古生物的世界,但随着工作不断深入,我们的创作范围也不断地被拓宽。第一次改变是从现代人类出现之前的古生物主题,拓展到人类主导的太空探索,于是增加了“伽利略计划:星座艺术创作工程”,初衷是准备尝试一下“艺术天文学”的路子。但想着想着,觉得人类灭绝之后的地球生命系统也该被纳入工作范畴,于是第二次改变,增加了“星岛乐园计划:一个美好的儿童科学童话世界构建工程”,我们又唐突地称这是“艺术生命学”。

为每一个项目搞一个学科概念明显是在瞎胡闹,是很不严肃的事情。当时的我们,毕竟是一帮工作都不稳定的业余创作者,讨论来讨论去,大家觉得干脆做一个相对笼统的概念“科学艺术”比较稳妥,通过模糊概念避免较真。这样一来,遇到科学家就说我们是艺术家,遇到艺术家就自称是科学主题作者,不是纯粹的艺术家。这是我们藏在心里的很世俗的小心机。现在说起这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决定再谦虚一点——在历史上找一个著名的大人物,为“科学艺术”认领一个“祖师爷”,赵闯推荐的达·芬奇成功当选。至此,我们统一了对外的说辞:如果有人问什么是“科学艺术”的时候,我们就说这个行业历史悠久,达·芬奇是开山鼻祖,我们只是继承了文艺复兴以来的传统。

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逐渐成熟后,我们越想越兴奋,甚至有点儿偏执,决定用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情。

2010年,我们成立了一个机构——PNSO,提出了为期60年的“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2010-2070)”。这个计划的宗旨就是,通过科学艺术这一古老的叙事形式,基于最新的科学研究进展,讲述生命演化过程中,物种、自然环境、社群、文化等事物的内在关系,以人类文明视角表达地球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我们希望通过60年的持续创作与理论研究,以出版、展览、课程等多种知识分享方式,为科研机构和公众,尤其是青少年提供科学艺术服务。

计划总是会在执行过程中发生变化。在创作过程中,不知不觉又增加了三个项目,分别是:“乐土城计划——我们的世界科学艺术创作工程”;“劳动者计划——用科学艺术表达人类生产活动的创作工程”;“大河计划——人类文明史科学艺术创作工程”。项目越来越多,现在想来,幸亏当时定了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科学艺术”。敬畏心的确是人类的一种好品质,会在不经意间保护自己的无知。

这些年,得益于充足的创作时间和独立的工作环境,我们的创作进度比预计的要快不少,同事们几乎包揽了我和赵闯创作以外的所有工作和生活琐事。随着作品的发表,PNSO的工作也逐步得到社会各界的认同。最近,出现不少机构和个人说自己从事的是“科学艺术”,我们感到很高兴,终于不用单打独斗、强词夺理地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了。希望“科学艺术”可以真的变成一个学科,那时候我们会很开心,估计达·芬奇也会。

二、用科学艺术创造文学世界:“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的工作进展

因为只把古生物方向(尤以恐龙居多)的作品对外进行过成体系的发表,很多人对PNSO的认识都停留在“恐龙大王”这个符号之下。按照出版行业的分类,我们的一部分图书自然被划为科普作品。但又因为我们的作品一直强调文学性,导致很多习惯阅读传统科普图书的读者不时会有一些意见。我和赵闯都不是古生物学家,也不是天文学家,我们只是因为创作的需要长期追踪相关学科的最新进展。当然,因为和科学界长期密切的联系,近水楼台得到了一些合作机会,但我们在其中的主要贡献,是为人类正在进行的科学探索,提供艺术支持或者传播服务,不是科学研究的主体。

无论科学或者文学,都是世界的一种存在形式。无论科普作品还是艺术作品,都是展示人类在某一方面的认识。科学在早期和哲学密不可分;哲学和文学互为支撑;文学是艺术的一部分;数学和物理的美只能用艺术来形容……而不管是什么形式、什么类型,都是一种叙事行为——科学是发现,文学是创造;科学不断发现世界存在的规律,文学不停创造可能的存在。我们的工作目的是创造一个地球故事,展现一个包含当下人类对世界的深刻理解、前沿认识以及美好期待的心灵世界。在这个抹平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世界里,科学的发现、知识、观念都是它合理存在的细节;文字、图形、影像、声音等等,都是为了建造它使用的语言。

PNSO无论是过去被称为“恐龙大王”,还是未来被描述为“动物大王”或“科学艺术创作机构”等具象化的社会身份,都是一种非常有限的描述。这种社会形象的产生有的是读者的看法,有些是我们自己抛出去的说法,也包括利益相关者为了商业目的制造的噱头。至于我们的作品被冠以“科普作品”“科学文艺”“儿童文学”“幼儿绘本”或者“科学小说”“科学展览”“恐龙博物馆”等标签,也基本是为了快速适应读者需求采取的对应措施,而绝不是作品的全貌。作为一个具体的创作者,我们既然已经发表了大量的作品,就在事实上参与了社会活动。为此,隔段时间向读者说明“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2010-2070)”的工作进展,是有必要的。

1.关于“达尔文计划:生命科学艺术创作工程”的进展情况

作为我们确定的第一个创作项目,“达尔文计划——生命科学艺术创作工程”的创作内容,占到“PNSO地球故事”已完成部分的三分之一。其中有关恐龙部分的探索实践完善了我们的创作思路,也让我们总结出了基本的工作模式:世界无限大——主题定结构——内容专题化——专项任务化——任务保完成。这一工作方法的形成,为后来的创作积累了经验,极大地提高了我们的工作效率。

恐龙主题分为:恐龙形象复原、恐龙知识编译、恐龙科普创作、恐龙时代塑造四个专题。

其中“恐龙形象复原”的定义是:基于全球发现的代表性恐龙化石,复原恐龙生命形象的科学艺术创作项目。这个专题又被细分为不同的专项,目前完成的专项有:骨骼结构科学复原绘画、骨骼结构科学复原3D模型、生物形象科学复原绘画、生物形象科学复原雕像、生态环境科学复原绘画五个专项,每个专项都有数十到数百个任务,涵盖已发现的生存于各个时期的大部分恐龙。

“恐龙知识编译”又分为科学研究成果知识点编译、恐龙发现过程文献整理两个专项。

“恐龙科普创作”分为:恐龙简史——科学发现与人类猜想科普作品、恐龙大王——恐龙主题科学文学及相关科学知识普及作品、恐龙专家——代表性恐龙物种科学知识普及作品、恐龙的秘密——代表性恐龙物种儿童百科创作、恐龙博物馆——基于演化进程的代表性恐龙物种的科普创作等专项,每个专项又包含不同的任务。

“恐龙时代塑造”分为:恐龙时代——基于演化进程的代表性恐龙物种的文学故事创作、恐龙记——基于演化进程的代表性恐龙物种的科学小说创作、恐龙物语——代表性恐龙物种的文学故事创作、历险恐龙岛——恐龙主题儿童文学及相关科学知识普及作品创作、小恐龙闪亮漫游记——恐龙主题儿童文学作品创作等专项,这些专项同样是不同时期发起的。以上创作成果其实早已超过最初的规划,PNSO内部也已经完成了结项报告,但是在我和赵闯看来,只要“PNSO地球故事”还在继续,创作就永远完结不了。

恐龙主题的结构化设计,给我们的创作建立了工作模版,“达尔文计划——生命科学艺术创作工程”项下具有同样规模的还包括:翼龙、水怪、古兽、古人类四个主题。在设定上稍有不同的是澄江生物群、热河生物群两个主题。作为21世纪最重要的科学成就之一,澄江生物群、热河生物群的科学发现不断改写人类对地球历史的认知,但其中的物种大部分在其他主题中已经完成,所以这两个主题一般是整合性任务,是呈现生态系统的多元性和动态变化,在科学叙事方面主要是新观念的阐述,在文学叙事方面主要是社会性的生成。

在古生物领域的工作全面开展之后,随着对相关知识的了解逐渐深入、创作方法慢慢成熟,项目进展很快,现实动物的主题创作也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我们的文学世界,其中已经完成的有人类、猫、犬、象、熊五个专题。现实动物主题的创作有非常可靠的科学基础,随着分子生物学一个又一个突破性发现,人类看待生命的方式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基因、细胞、蛋白质等描述生命微观状态的词语充斥着各种报道,但文学相对科学的滞后态势给了我们工作的机会。

2.关于“伽利略计划:宇宙艺术创作工程”的进展情况

“伽利略计划:宇宙艺术创作工程”是基于天文学进展进行的文学创作,核心命题是,超越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观念冲突,以“献给人类伟大的想象力”为基准,尝试在种族、信仰、国家、阶层、性别等话语之上构建一个终极图景。“伽利略计划”的创作对象是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公布的88个星座,以及星座之外更为广阔的天文话题,因此定义为“宇宙艺术工程”。

人类数千年来对宇宙的想象让我们感到极为震撼,甚至改变了我们的处世态度。面对浩瀚的星空和宇宙的无尽,人世间的很多烦恼都显得十分可笑。从希腊时期托勒密的《天文学大成》,到今天大学使用的各种版本《物理宇宙学》,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献身天文事业,探索着星体的形成、天体的运行、宇宙的起源以及地外生命。地心学说、日心学说、黑洞等理论上的每一次突破,都在更新人类对世界的理解;太阳黑子、暗物质、引力波等科学名词溢出学术期刊,成为了大众新闻的热点;星座、外星人、星际移民等泛科学话题,更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伽利略计划”几乎和“达尔文计划”同时启动,但产出的成果却非常少,2013年出版了一部科学艺术画册《星空》,2021年出版了一套幼儿绘本《我认识很多星星》。然而,实际上我们在这个项目上也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资金。担任该项目首席科学家的孙维新博士(台湾大学天文学教授,长期担任台湾科学博物馆馆长)在繁忙的教学工作和行政事务之外,每年都抽出一定的时间在北京和PNSO团队一起工作,把最新的科学发现系统地讲解一遍。后来孙维新博士受数学家丘成桐先生邀请,到清华大学求真书院担任讲座教授,我们之间的沟通也更加方便和频繁。2025年下半年开始,PNSO也将陆续发布我们这几年间关于“伽利略计划”的创作成果。

“伽利略计划”的创作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星座的造像。作为一个基于科学发现与科学观念生发出来的文学故事,“伽利略计划”项目的创作在尊重科学事实的同时,充分考虑了宇宙探索过程中派生的各种文化现象。显然,星座是启动这项计划的一个很好的入口。星座的确认经过了漫长的时光,但命名基本上遵循了三个原则,即:众神崇拜——以希腊神话人物来命名;自然崇拜——以自然景观或生物来命名;科技崇拜——以当时最先进的科技或工具来命名。我们根据星座命名的背景和命名人的背景,结合现代生物学、地理学、科技史等,对星座的形象进行了科学艺术的创作,最后形成了风格独特的“PNSO星图”。

创作的第二部分是星座背后的故事。星座文化和古希腊神话有着密切的联系,作为人类最早的口头文学作品之一,古希腊神话不仅是世界文学的丰碑,也是现代流行文化的基础之一。重述意味着观念的更新,在漫长的人类话语权转移过程中,古希腊神话也不断被改编成不同的版本,根据时代的需要被反复演绎。我们根据东方人的观念对星座背后的故事进行了重述,相同的人物之间发生相同的故事,但动机和原因却大相径庭。这是来自东方的理解,来自中国创作者对人类文化遗产的新想象。我们的做法和古罗马人、欧洲人、美洲人并无二致,只是把个中原委换个视角重新打量了一番。

遵循“达尔文计划”恐龙主题形成的经验,“伽利略计划”也是通过“主题定结构——内容专题化——专项保完成”这一创作模式进行的。目前完成的项目有:星座、太阳系、宇宙起源3个主题。

其中星座主题包括3个专题:为星座造像——用科学艺术让群星闪耀;为守护神造像——用科学艺术复原诸神形象;群星与诸神——从宙斯到牛顿。在为星座造像——用科学艺术复原诸神形象专题中,又分为:素描、线稿、写实形象、铜版画、油画、雕像6个专项,每个专项都包含88个星座的形象塑造任务。为守护神造像专题的专项构成和为星座造像专题一样,只是把内容从88个星座换成了十大守护神。群星与诸神专题是依据星座线索进行文学创作,包含星座科学知识、诸神档案、奥林匹斯传说、大航海时代4个专项,每个专项又有若干任务,最后拼成一个完整的东方版希腊神话系统。

太阳系主题分为3个专题:为太阳系造像——用科学艺术方法塑造太阳系各大行星的物理空间与运行模式的创作;太阳系词典——科普知识编译;漫游太阳系——科幻创作,每个专题又有若干专项。

宇宙起源主题包括2个专题:再现宇宙奇点——用科学艺术方法呈现宇宙起源景观的创作;捕捉宇宙之声——用科学艺术方法呈现引力波事件,每个专题也有对应的专项。

消除与他者之间的偏见是迈向文明的一种努力。世界各地的很多文学作品和艺术项目,都在用各种办法尝试“弥合”因偏见带来的撕裂。“伽利略计划——宇宙艺术创作工程”是一个用现代文明重新审视古希腊神话,用现代科学回顾天文史,用东方价值阐述宇宙与人类关系的创作项目,是亚洲文化参与人类历史叙事的一种尝试,也是中国创作者积极超越人类偏见,“弥合”世界裂痕的努力。

3.关于“星岛乐园计划:一个美好的儿童科学童话世界构建工程”的进展情况

PNSO的创作和大多数作家有一个根本性的区别——他人是为了完成作品而构建世界,我们是为了构建世界而实施作品创作。PNSO地球故事是一个开放的平行世界,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作品,但也是唯一完整的作品。

把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分界线抽离,让时间从连续的线性运动演变为无数个小点,漂浮在一个开放的立体空间,这就是“PNSO地球故事”的架构设定。“星岛乐园计划:一个美好的儿童科学童话世界构建工程”的创作背景是地球的未来,它描述了在人类灭绝之后,其他生物继承了人类的先进科学和优秀品质,安居乐业在大海中一个星型岛屿上的故事。

“星岛乐园计划”涉及的空间包含了森林、沙漠、海洋、天空、河流等主要地理形态,时间则从宇宙大爆炸、地球诞生,一直延伸至地球生命演化的各个时期,角色则包含了地球生命史中,各个时期的代表性物种。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我们坚持一个核心的概念——通过千变万化的场景向孩子们展示“梦想、勇气和爱”,希望年幼的读者可以隐约感觉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时间的每一个缝隙,万物都渴望生存在完美的世界。人类面对的危险不仅仅是各种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还包括懦弱、恐惧和自身携带的弱点。人类只有把克服困难的能力提升上去,期望的美好才会一点点到来。

用科学童话构建一个美好的儿童世界,是我们对未来的期许。“星岛乐园计划”作为其中一个科学童话创作项目,我们为第一季《星岛乐园叮咚和闪亮》规划了72本幼儿绘本,创作了包括主角小熊叮咚、小恐龙闪亮、兔子莎莎、松鼠粒粒、猴子叽里、刺猬六六、河狸卡拉和小老鼠咕噜8个英雄人物在内的1000多个角色。由于故事架构宏大,人物众多,不得不在创作初期写了一篇内部参考的论文,来约束写作的过程。此外,考虑到这个系列的主要受众都是尚不具备自主读写能力的学前儿童,我们不得不把所有涉及到的科学知识全部编译成幼儿可以听懂的语言。于是在主体故事创作之前,我们又编写了一部《星岛乐园幼儿词典》。在这些复杂的前期准备工作完成以后,才开始集中力量创作。这期间几易其稿,终于在2015年由吉林出版集团出版了第一版72册绘本,分为“星岛大家庭”“地球大冒险”“时空大穿越”三个系列。2016年,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了第二版《星岛乐园叮咚和闪亮》,我们还专门创作并出版了一套全开对折的超大号地板书,供幼儿园老师在教室上课使用。推出市场后虽然销量尚可,但读者普遍反映故事太复杂,体系太庞大,父母或者幼儿园老师讲读非常吃力,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于是在PNSO同事的配合下,72册绘本修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2023年才基本完成。为了更完整地呈现星岛乐园童话世界,我们又在绘本故事的基础上创作了一套24册的长篇科学童话,增加了很多细节描述。至此,这个项目经过13年断断续续的创作,第一季终于完全定稿。

“星岛乐园计划”虽然创作过程曲折反复,但难度明显低于“达尔文计划”和“伽利略计划”。在这13年的创作中,我们一直都在同时交叉推进各个项目,不管是绘画还是文学创作,每个项目的切换都要做语言风格的调整。有记者问我,为什么我和赵闯可以迅速进入不同的故事之中?我坦诚相告:“对我们而言,所谓不同的项目,只是我们世界里不同的房间,只要把门打开,一切尽在眼底。我们把发生的事情真实记录下来,然后根据倾听者的不同,用合适的语言告诉大家就可以了。”作为职业创作者,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没有办法分离,现实和理想也没有区别。

截至目前,“星岛乐园计划”已经完成了科学童话、儿童成长教育2个主题的创作。其中科学童话创作主题项下分别有长篇科学绘本、长篇科学童话、角色家族及故事场景设定绘画、幼儿知识词典、主要角色立体形象5个专题,每个专题又有专项若干。儿童成长教育主题包括儿童成长教育理念研究、3-5岁幼儿审美能力培育课程研究、3-5岁幼儿行为能力培育课程研究、3-5岁幼儿认知能力培育课程研究、家庭科学童话阅读课教学参考研究、儿童好习惯养成科学童话课6个专题。每个专题下专项数量不等。

如此这般,星岛乐园只是完成了第一季的创作。后续的计划,估计还得很多年才能慢慢实现。

4.关于“乐土城计划:我们的世界科学艺术创作工程”的进展情况

2010年8月,刚刚成立两个月的PNSO发起了一次科学考察活动——主要是为了让赵闯前往贵州省黔西南州的兴义市,在马岭河大峡谷和万峰林景区,观察从中生代繁盛至今的植物物种,以更好地完成“达尔文计划”的创作。这次考察活动在《中国科学探险》杂志社的支持下得以成行,考察队由17人组成,其中有多名北京大学的生物学在读博士,以及资深的科学记者,大家采集了很多稀有的标本,拍摄了大量珍贵的图片和影像资料,为赵闯以后复原古生物的生活场景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此次考察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获,就是我和赵闯创造了一个漫画人物形象——一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比勇敢的小女孩。当时没想好叫什么名字,临时用“爱丽丝”这样一个浪漫的童话人物名字作为代号。为了给爱丽丝提供一个快乐成长的空间,我们创造了“乐土城”这个概念,让爱丽丝生活在这个充满东方意味的理想世界中。

经过几次讨论,我们最终决定把爱丽丝的故事时间设定在“伽利略计划”和“星岛乐园”中间,也就是说,爱丽丝是一个生活在晚期人类社会的小女孩。这样设定的好处是,故事可以在科幻和现实之间自由切换,创作的空间会很大。世界观确定以后,就要确定主题。有一天,诗人何三坡来PNSO工作室找赵闯帮忙,吃饭时大家讨论起了爱丽丝的名字问题,毕竟爱丽丝只是个代号,得给她取个正式的名字。何三坡说,既然你们都用了《诗经》里“乐土”的概念,干脆主人公就叫“关关”吧。何三坡老师一语石破天惊,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元素统一了起来。从此,关关正式走进了PNSO的文学世界。后来我和赵闯给关关设计了一只小霸王龙作为宠物,李青老师则据此设定了其中一个主题“我有一只霸王龙”。通过长时间的思考和创作,PNSO地球故事的第4个大工程“乐土城计划——我们的世界科学艺术创作工程”慢慢成形了。这是一个向中国最古老的文学作品《诗经》致敬的项目,是我们尝试用科学艺术创作回到文学源头的一种尝试。

“乐土城计划”目前包含有2个主题,一个是“关关”,一个是后来加入的“十二生肖”。其中“关关”主题创作完成的内容有“关关——我有一只霸王龙科学童话”“关关——我有一个动物园科学童话”2个大的专题,每个专题下面又分别有角色家族及故事场景设定绘画创作、角色立体形象创作、科学童话故事多个专项。“十二生肖”主题创作完成的内容有“十二生肖奇遇记”“十二生肖上学记”2个专题,每个专题项下也有多个专项。

“乐土城计划”的创作成果在很多中小学生的文学刊物上连载,结集成为图书后,陆续被吉林出版集团、地质出版社、连环画出版社、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少年儿童出版社、青岛出版社出版。其中《我有一只霸王龙》系列已经出版了5季共30册。《我有一只霸王龙》系列还衍生出了外传系列——科学童话《我有一只霸王龙:关关的世界》《我有一只霸王龙:少年急救官》3册科学童话和2套生命教育科普海报。这一系列图书总发行超过了300万册,出版后读者反响强烈,以“关关”作为主角的生命教育科普海报在14万所学校展出,超过1亿名中小学生进行了观看和学习。根据图书内容制作的广播节目在网络上播放已经超过10亿次。

5.关于“劳动者计划:用科学艺术表达人类生产活动的创作工程”的进展情况

人类能在短短几百万年的时间里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成为有史以来地球上最强大的统治者,除了演化过程中的各种际会,主要是依靠有别于其他生物的生产活动来实现的。人类的生产活动不仅包含与其他物种同样的繁衍、捕猎、采集、食物存储等行为,还发展出独特的知识积累和食物生产、加工方法。这些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人类摆脱自然规律的约束,为文化、制度等超自然能力的出现提供了基础。所以,我认为人类生产活动的独特性是文明诞生的主要原因,劳动是人类社会最伟大的行为之一,劳动者是人类最光荣的符号之一,我们有必要把人类生产活动的种种现象,纳入PNSO地球故事的创作系统中。于是,“劳动者计划——用科学艺术表达人类生产活动的创作工程”这个项目就诞生了。

想要做这个项目的想法其实在PNSO创立初期就已经有了。我们在搜集“伽利略计划”中关于星座的内容时发现,88个星座的命名中一小半都和三角尺、圆规、画架、望远镜等不同时期出现的先进生产工具有关,当时我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深入思考的点。2013年到2015年间,我和赵闯多次去非洲考察野生动物,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迁徙、群体活动等现象,对人类和其他动物的不同之处有了更加具体的看法。2016年我们关于这个项目的想法基本成型,2017年,这个项目正式纳入了我们的创作日程。

“劳动者计划”的创作内容,主要以人类在生产活动过程中出现的现象为主,例如工具发明、动物驯化、植物育种、粮食生产、食品加工、社会分工等代表性、节点性的劳动成果。和其他项目一样,随着了解愈加深入,主题愈加清晰,创作范围逐渐扩大,我们把针对一部分自然现象的解读也纳入了创作主题中,我们称之为向“更大的生产活动”问寻出处。例如地震、海啸、雨水、山洪、潮汐等自然力对地形地貌的改变,这是人类最早崇拜的力量、模仿的对象,甚至是知识的来源。

到目前为止,“劳动者计划”开启了4个创作方向,分别是“常见粮食作物科学艺术创作”“常见水果科学艺术创作”“常见蔬菜科学艺术创作”“劳动与创造——基于人类生产活动过程与结果展开的科学艺术创作”。

常见粮食作物主题项下分别有“常见粮食作物科学绘画”“常见粮食作物科学艺术概念雕像”“常见粮食作物及其研究成果的知识点编译”“常见粮食作物及其研究成果的科普性描述”“基于人类文明共识与最新科学进程的粮食世界科学文学”5个专题,专题项目包含若干专项,专项又包含不同的任务。

常见水果主题和常见蔬菜主题的创作内容规划和常见粮食作物一致,只是创作任务的不同。

“劳动与创造——基于人类生产活动过程与结果展开的科学艺术创作”主题则与其他主题完全不同,是我们尝试把一些基本的科学概念进行具象化、形象化、文学化的努力。包括“劳动线——劳动与创造系列艺术创作项目绘画语言研究”“自然力与自然环境科学艺术绘画创作”“人类行为与自然环境科学艺术绘画创作”“人类生产行为与工具科学艺术概念雕像创作”“劳动与创造系列艺术作品色彩研究”5个专题,每个专题同样有诸多专项。

由于“劳动者计划”的各个主题项目具体内容创作还在持续进行,PNSO团队目前没有就这个项目对公众集中发表什么成果,大家可以看到的只有我在2024年出版的一本名叫《白象:如何做一碗中国好面》的书。这里很有必要交代一下:劳动者项目在创作过程中,得到了我国著名企业白象食品集团的大力支持,前前后后给PNSO提供了上千万的经费支持。我们的很多研究和创作成果,也率先在白象食品集团的工厂改造、包装设计、品牌宣传等方面进行应用。

文学创作过程艰难,但总是会有意外的收获,感谢每一位胸怀远大、内心善良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

6.关于“大河计划:人类文明史艺术创作工程”的进展情况

在非强制约束的条件下,快速发生变化的世界里的人类个体,大多数很难持续严格按照既定计划来规定自己的行为。PNSO地球故事在2010年发布的创作计划只有3个,后来变成4个,再后来又变成6个。其中“大河计划:人类文明史艺术创作项目”就是2017年才最后确定的。

“大河计划”不是主动规划的创作项目,而是其他项目的创作过程中慢慢派生出来一些小的项目,实在无法归类,只好把这些主题各异、风格不同的作品放在一个更大的概念之下。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创作内容竟然慢慢地衔接起来了,这其中有主观的推动,也有自觉的适配。但在“大河计划”发布的时候,PNSO团队很严肃地召开了一次会议,约定10年之内不得再开新的创作方向,当下的主要任务是,把各个项目在PNSO地球故事里面的功能开发出来,竭尽全力完善现在的故事系统,把已经搭建起来的空间填满,不要让它成为四处漏雨的烂尾工程。

目前“大河计划”一共包含4个主题项目:

第一个主题项目是“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自然景观与人类文化遗产——以泰山为例的创作”。这个项目是PNSO团队和《中国科学探险》杂志2012年去泰山联合科考时创作的。包含“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泰山自然景观油画创作”“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泰山人文景观油画创作”“泰山地区代表性植物科学绘画创作”“泰山地区代表性现生动物科学绘画创作”“泰山及周边区域发现的代表性古生物化石生物形象科学复原绘画”“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泰山神话代表性角色油画创作”“泰山民俗文化中的十二生肖形象绘画创作”“泰山地质与地理现象研究成果的科普性描述创作”8个专题。

第二个主题项目是“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人造景观与自然环境——以北京地区代表性人文景观为例的创作”,这个项目是我们接受意大利一个著名服装品牌的邀请,为其创作一季流行色彩和传播概念。主题项下有“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颐和园人文景观油画创作”“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北京地区代表性人文景观综合绘画创作”“北京系列艺术作品色彩研究”“以北京地区代表性人文景观为主题的科幻小说创作”4个专题。

第三个主题项目是“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地理景观与生命现象——以非洲区域坦桑尼亚为例的创作”。这大概是PNSO目前体量最小的主题创作,只有2个专题,分别是:“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坦桑尼亚地理景观与生物形象油画创作”和“坦桑尼亚系列艺术作品色彩研究”项目。

第四个主题是“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人类文明史上代表性思想家和中国古代神话人物的生命形象创作”,目前共有4个专题,分别是“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人类文明史上代表性思想家生命形象绘画创作”“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人类文明史上代表性思想家生命形象雕像创作”“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中国古代神话人物生命形象绘画创作”“用科学艺术视角呈现中国历史上代表性神话人物生命形象雕塑创作”。

“大河计划”的前三个创作主题都有商业驱动的原因,但第四个完全是意外。有段时间PNSO把工作室放在中央美术学院附近,大家经常去央美门口买画材。有一次我和赵闯、李青在一家店里看到很多希腊时期的人物石膏像,非常好看。赵闯说这是学画画的模特,每个考美院的学生都要画。这个说法一下子激起了李青的好胜心,他问为什么这么多雕像里没有中国的思想家?赵闯解释说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现在的美术教育主要是从西方传过来的,所以画西方历史人物是一种习惯;二是因为早年关于中国思想家的雕塑作品很少,现在虽然多了一些,但离做成教具还有些距离。言谈之间,大家都觉得应该用我们擅长的科学艺术方法,针对中国古代思想家做一次造像活动。后来一位文化学者来工作室做客,说你们干脆把中国古代神话人物也加入创作计划,这样就更加完美了。

后来这个主题就开始慢慢地出作品,起先是素描稿,然后是油画,再后来是铜版画、雕塑等。孔子、老子、孟子、庄子、慧能等思想家的生命形象一一出现在工作室,当然也包括各种历史人物和神话人物。其中赵闯创作的《持灯者——王阳明全身铜像》被复制了上百个,被各地大中小学收藏。关于中国古代先贤们的油画、铜版画也被大量复制,被上万个企业家当作装饰品挂在办公室。根据这些作品我们做了一个主题展览《文明的早晨——中国早期思想家》,在多所中小学展出后很受欢迎。现在,有很多出版物、网站都在使用这些作品,我们觉得很有成就感。

三、PNSO科学艺术小组的工作方法:以“古生物学与艺术古生物学”为例

从2010年开始到今天,PNSO啄木鸟科学艺术小组在艺术古生物学方向上的实践已经持续了15年。艺术古生物学是针对古生物学开展的文学想象实践。古生物学是一门古老的学科,是地球科学与生命科学之间的交叉学科。在古生物研究的漫长发展历史中,常常受限于化石的不完整性而遭遇不小的挑战。然而正是那些无法用证据证明的细节,为艺术家提供了极大的创作空间。艺术家在合理的范围内,展开想象,对古生物的生存和生活进行艺术性的延展,使其在人类的视角下“复活”,并承载着譬如对艺术的启蒙,对心灵的关照,对当下生活的思考等功能,使远古的生命承担起了全新的责任。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由于生命科学基因组学以及地球系统科学的迅猛发展,高精度CT、同步辐射等观测技术手段的广泛应用,这门古老的学科进入了发展的新时代,涌现出了大量令人振奋的研究成果。尤其是中国的古生物学,以重要而丰富的研究成果,在世界古生物学领域大放异彩。而这也为艺术古生物学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艺术古生物学并不是随意的艺术想象,而是科学艺术的宏大创作方法在古生物领域的运用。艺术家通过古生物学、现代生物学、生态学、环境学等多种学科知识的交叉补充,让艺术创作变得更加真实。

事实上,用艺术来反映科学事实并不是新鲜事,历史上最著名的艺术家之一、和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并称文艺复兴三杰的达·芬奇,就是将科学与艺术完美融合的典型代表。达·芬奇被世人熟悉的身份是著名画家,他绘制的《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等画作享誉世界。然而除此以外,达·芬奇还是一位科学家。达·芬奇对于解剖学极为热衷,他认为解剖学如同几何学一样,都是绘画的基础。他绘制了颈部与肩膀的神经,并称这种表现形式对于画家来说非常重要,就像语法家必须要知道单词的拉丁文起源一样。他的手稿几乎都是科学与艺术融合的记录,这些手稿内容涉及生物学、建筑学、天文学、解剖学、工程学等多个领域,在达·芬奇的笔下,科学与艺术之间没有壁垒分明的界限,它们是那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从PNSO成立至今的15年间,我们在艺术古生物学方向上已经形成了不少成果,接下来我将以其中部分图书为例,向大家介绍我们具体的工作方法。

1.基于真实的生命与科学事实的创作案例:科学文艺作品《它们》系列

《它们》系列图书包含《恐龙时代》《翼龙时代》和《水怪时代》三本,创作的初衷是通过恐龙、翼龙以及水生爬行动物这三大类群的生命,展现一幅壮阔的中生代图景。整套图书内容涉及的时间跨度超过1.6亿年,算得上是一部关于起源、繁衍、斗争、演化和灭亡的生命史。这套书以极富冲击力的图画和简短的文字,呈现出一种与普通意义上的科普书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们将它称之为科学文艺作品。

我们的想法是创作一套能供全年龄段的读者阅读的科普书,这样就必然不能用太深奥的科学知识设置很高的阅读门槛。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决定将科学知识进行文艺化表达,更好地提升读者的阅读感受。书籍出版后,有很多年轻的爸爸妈妈给我们留言,他们说自己在给孩子读这本书时,常常会不自觉地沉浸在书中的语言,以及语言所描述的情境当中,让他们在阅读的当下感受到了内心涌起的感动。这是他们在和孩子一起获取知识的同时意外收获的“礼物”。

做一套针对全年龄段的科普书籍,一方面是为了给愿意阅读此类图书的成年人提供一个选择,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家庭成员提供围坐在一起,共读一本书的温暖时光。这样的时光无论对于大人还是孩子来说都极为珍贵。当时光流逝,我们也许忘记了当初某一本具体的书籍带给我们的知识,却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家人共读那本书时美好的瞬间。

将科学文艺化的创作方式给我们带来不小的挑战。在创作的时候我做过很多种尝试,也经历了曲折的过程。最初我是以散文的形式来呈现的,希望能在字里行间吟唱生命之歌。但在创作完成后,它显得太过繁琐、冗长。于是我进行了第二次创作,行文简练,这个风格在创作时非常过瘾,但也存在一个明显的问题:它给年龄小的读者增加了阅读难度,这显然和我们的初衷相违背,最终也只得放弃。在不断尝试的过程中,我们渐渐对科学和文艺的结合有了更深的理解,也促成了最终版本的成型。在最后的呈现上,这一系列书籍更像是一场纸上电影,壮阔的图画,配以灵动的文字,娓娓道来一个遥远而神秘的时代。我们借由那个时代的生命,阐释着“人类的孤独”这个主题,书籍的内容充满诗意,但议题却是科学的。这是我们用文艺的方式讲述科学的一次很好的尝试。

在这套书出版之后,很多人对《它们》的丛书名感到很好奇,其实“它们”这个书名比书籍的内容创作更早,我们是先确定了书名,然后才开始内容创作的。简单地说,“它们”是不断被证明的科学事实,而“它们”和“我们”却是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

“它们”和我们人类一样,也曾经生活在地球上。或许它们也曾经用自己的语言宣称过它们是地球的主人,是这颗大量生物类群共生的星球的最高统治者。然而那只是曾经,如今“它们”早已不在了。而“我们”呢,自诩为“高级动物”的人类,按照以往的规律,也必将和“它们”一样成为地球的过客。在很久很久以后,地球上或许有另外的生物也会像今天人类的科学家一样,对偶然发现的某块奇异石头感到好奇,并认真地研究起来,而我们便会被他们依据各种并不完整的化石材料复原成相貌奇特的“古生物”,我们也许会有一些完全不同于现在的名字,就像人类将已经发现的中生代生物命名为恐龙、翼龙、鱼龙等等。

任何一个物种,从科学角度看只不过是地球上万亿生命群体的一种,任何一个个体的生命历程,只是一个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过程。生生死死作为一种自然规律,对任何生命群体或者个体而言,都是极其自然的现象。偌大的地球,46亿年漫长的过往,在地球历史中曾经出现过无数生命,它们都曾在某一段时间内拥有过地球,创造过传奇,就如同今天的人类。如果我们只知道人类的存在,那是多么的无趣和孤单。回溯过去,了解早于我们生活在地球上的那些生命,这是人类好奇本能的驱使,也是人们对自己孤独的承认。我们希望怀念它们,把它们以这样的方式记录下来,于是“它们”这个名字就诞生了。我们希望每一个阅读到此书的人,都能够通过与它们的相识和对话,降低孤独感。

不过遗憾的是,经过很多次再版后,出于各种原因,这套书现在只保留了分册的名字《恐龙时代》《翼龙时代》和《水怪时代》。这套图书从第一次出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3年,不管再版中做过怎样的调整和修订,我们的创作初衷和理念始终没有变,我们依然渴望与它们的相遇。

科学的发展推动了人类的物质文明,文艺的繁荣大幅度提升了人类的精神文明,而宗教和哲学,则在两者之间建立了敬畏和沟通的基础。我们期待着有更多科学与文艺结合的作品出现,希望这样的作品能带给人们更多的思考和美的享受。《它们》系列图书的创作,就是我们为此所做出的尝试。

2.基于真实的生命与科学研究的创作案例:科普文学作品《PNSO博物馆》系列作品

《PNSO博物馆》系列图书是到目前为止,PNSO针对青少年读者创作的体量最大的科普作品,包含《PNSO恐龙博物馆》《PNSO翼龙博物馆》《PNSO动物博物馆》《PNSO海洋博物馆》等多个系列,已出版图书数十册,且作品还在不断地创作当中。整个创作过程,就是我们为孩子建造一所规模宏大的博物馆的过程。

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除了书籍的创作,很多工作都和展览有关。我们在国内和国外的很多博物馆做展览,也因此接触到很多参观展览的孩子。做《PNSO博物馆》这样一套书籍的想法,就是在这些工作中慢慢产生的。我们想为孩子们创作一个纸上博物馆,一个可以在家里随时随地都能参观的博物馆,只要翻开这些书,他们就好像置身于博物馆。更重要的是,这些书能让那些偏远地区没有机会去博物馆的孩子,也享有和大城市孩子一样的参观博物馆的机会。通过书籍的创作为实现城乡无差别教育而努力,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个工作宗旨。

想做这样一套书的想法其实很早就有了,但是直到2018年我们才觉得自己在专业上的储备可以支撑我们来做这件事。从2018年底开始创作,到2025年,这一系列图书已经出版超过30本。书籍内容聚焦在影响世界的最重要的一些物种上。

和其他科普书籍相比,这一系列图书有非常明显的独特性,首先体现在它的设计上。翻开《PNSO博物馆》系列图书,读者一定会被它极富震撼性的视觉冲击力所打动。因为这一系列图书都采用了超长拉页的形式,这使得我们有足够的空间来呈现动物身体上更多的细节,极大地增强了真实感。

这套书籍的独特性还体现在它的绘画作品中。为了能够让读者更加深入地了解书中所涉及的已经灭绝的远古动物,我们的绘画作品都是从多个角度进行创作的,包括科学呈现动物外形的动物生命形象复原图,生动还原动物生前生存环境和场景的生态复原图,还有骨骼复原图、肌肉复原图、身体结构特写图、身体结构解剖图、化石埋藏图等,从不同角度深度解析一种动物。这些画作,除了在《Nature》《Science》《Cell》等权威科学期刊发表论文时所用,也在很多不同规模的展览中使用。

最后,这套书籍的文字部分也具有很强的独特性。把最新的研究用最通俗的语言表达出来,是《PNSO博物馆》系列图书创作时一直遵循的标准。以恐龙为例,由于不断有新的化石被发现,有关恐龙的新研究成果也层出不穷。对于这些新成果的追踪始终贯穿于我们的创作中,以确保作品能给读者带来最新、最准确的科学知识。例如书中讲到的一种发现于澳大利亚的植食恐龙——丽阿琳龙,之前它一直被认为是一种体长大约70厘米的小恐龙,但是近年来经过更多的研究,它的体长变成了2米。这多出来的部分,是之前古生物学家没有注意到的长而柔软的尾巴。在我们的创作过程中,会不断地遇到这样的问题。还有,由于化石证据不完整,对很多物种的描述都是猜测性的,或者不同科学家对同一个问题持有不同观点,这时候我们也需要为读者尽可能全面地呈现出来,让他们自己来分析判断。我们在书里不仅强调科学知识,更希望能将科学思维的方法贯穿其中。

这一系列作品虽然被出版行业定义为纯粹意义上的科普书籍,但我们希望它带给孩子的并不只是科学知识,而是抛开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理解世界的意识,科学思维能力的提升,科学探索精神的培育,以及审美能力的构建。

目前,《PNSO博物馆》系列还在不断地创作当中,我们期望能够呈现更多地球故事里动人心魄的瞬间。希望孩子们能够通过这套书籍感受到蓬勃的地球生命带来的巨大的力量,赋予自己探索未知世界的能量,同时,也能拥有一颗懂得敬畏与包容的心。

3.基于真实的生命与科学知识的创作案例:科普故事作品《PNSO儿童百科全书》系列作品

《PNSO儿童百科全书》是我们针对幼儿创作的一套儿童百科作品,相较于《PNSO博物馆》系列,这套作品更简单易懂,趣味性也更强,适合亲子阅读或者儿童自主阅读。2016年,《PNSO儿童百科全书》第一次出版,共三本,分别以中生代的恐龙、翼龙和水生爬行动物作为主角,讲述了有关它们的科学知识。

针对幼儿创作科普的图书,能否有效地保护幼儿的好奇心,帮助他们展开更宽广的视野,给他们呈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帮助他们建立更完整的世界观,这些问题都是我们思考的重点。

保有对世界的好奇,展开更宽广的视野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它能让人更谦卑地在广阔的世界中行走,不会因为无知而傲慢,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计较,不会因为眼前的利益而牵绊远行的脚步。要在科普作品中实现这样的目标,最重要的就是科学知识呈现的方式。我们不能在创作中堆砌数据、罗列知识,而是要将这些科学知识内化之后,重新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样的书籍就像午后的知了,你看不到它却能听到它的叫声。这个世界对于孩子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他们想知道除了自己,除了家人,除了幼儿园的老师和同学,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他们想知道除了家和幼儿园,除了自己生活的城市,这个世界还有多大?他们想知道,除了现在和他们能记住的短暂过去,这个世界还有多远?他们的好奇是打开整个世界的钥匙,他们通过好奇心去探索更宽广的世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在他们开锁时紧紧地把门堵上。

《PNSO儿童百科全书》出版后受到众多孩子的喜爱,国外的出版市场也很看好,目前已经出版法语、意大利语、英语、俄语、韩语等不同语种的版本。在这几年中,我们依据最新的科学研究成果,对这套书进行了很多次修订。但是2021年,我们决定将《PNSO儿童百科全书》按照更为有趣的话题拆分成十册,变成《PNSO恐龙大王幼儿百科》系列丛书。之所以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想让更多的孩子读到这本书。《PNSO儿童百科全书》是精装版三本,每本售价为128元,三本加起来将近400元,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价格太高了。而改版之后,虽然有十本,但是印制成本大幅降低,全套价格大约只相当于原来的一本。这样就有更多的孩子能看到这套书。

在《PNSO儿童百科全书》出版5年后,我们又针对其中的恐龙专门创作了《PNSO儿童恐龙百科》,一是因为孩子们对恐龙情有独钟,对于恐龙这个主题有更多探索的欲望,另一个原因是在新创作的这套图书中,我们将重点放在了如何培养孩子提出问题的能力上,而不再是简单地给出科学知识。在面对海量信息的今天,学会思考比获取知识更为重要。能提出有价值的问题,是激发孩子创造力最关键的一步,而接下来对问题进行探索,寻找答案,进而解决问题,则是他们在未来的学习和生活中最重要的能力之一。我们挑选了六大类孩子在认识恐龙时最关心的话题,包括:恐龙为什么会长羽毛、恐龙是如何捕食的、恐龙是如何繁衍的、恐龙是如何防御敌人的、恐龙是如何生活的、恐龙是如何诞生和灭亡的。然后依据问题展开深入浅出地讲解。在讲解的过程中,会不断地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引发孩子们进行层层深入地思考,然后和他们一起去探索。我们像小小的科学家那样在化石中、在科学家所做的最新研究中寻找证据;像侦探一样,运用横向和纵向的类比方法、解剖学的知识等,寻找答案。在这样的探究过程中,孩子们会慢慢地学会如何提问题,如何解决问题。这不是一套我们告诉你恐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书,而是我们一起发现恐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书。相比《PNSO儿童百科全书》以及《PNSO恐龙大王幼儿百科》,《PNSO儿童恐龙百科》给孩子们提供了更多深入思考的机会。这套书共六本,收录近300种恐龙,应该说是市场上迄今为止最重量级的儿童恐龙百科全书。

4.基于真实的生命与科学趣味的创作案例:科学游戏作品《立体翻翻书》系列

游戏是儿童的天性,也是促进儿童发展最有效的途径。儿童游戏时常会借助某种玩具进行。立体书是一种特殊的儿童玩具,它具有很强的游戏属性,但同时又比普通玩具承载了更多的功能,打破了书籍的实体空间的限制,从平面走向了三维空间。

2020年,我们创作并出版了一套针对幼儿的立体科普书《恐龙大王立体翻翻书》,在这套图书的创作过程中,我们尝试将科学、童话与游戏融合在一起,让幼儿在玩耍过程中既能获取科学知识,还能在童话故事里解决他们成长中的一些困惑。

将一套科普作品和儿童成长中出现的问题联系起来,似乎不那么容易理解。在创作时我是如何思考和实践的呢?我的答案是将童话和科学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这套书一共4本,我为每本创作了一个科学童话。比如在《三角龙多利 我想快点长大》中,小三角龙多利总觉得自己已经够大了,根本不需要爸爸妈妈的保护,可是爸爸妈妈就连多利走路、睡觉时都要保护它。于是多利就想快点长大,那样它就可以独自面对一切了。然而有一天,自信满满的多利遇到了可怕的霸王龙,它吓坏了,害怕地躲到了妈妈怀里。那一刻它发现自己原来还很小,根本没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还需要爸爸妈妈的保护。其实这并不是只有多利才会遇到的问题,小朋友们在成长过程中也会有这样的时刻,觉得自己羽翼早已丰满,爸爸妈妈的保护是多余的。于是我们就通过这个暖暖的故事,让孩子们体会到成长的快乐,知道总有一天我们都要长大,但是不需要着急,慢慢地体会这个过程吧!

再比如,在《霸王龙威尔逊 我想和朋友在一起》中,一只名叫威尔逊的霸王龙,它自信威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恐龙。它总是炫耀自己,好让别人害怕它,它以为那样别人就会尊重它,和它做朋友,可结果是它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孤独的威尔逊后来明白了它错在哪,下定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找回朋友。如何与朋友相处是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遇到的问题,我们希望孩子能从霸王龙威尔逊的故事中体悟到一些什么。

《沧龙罗恩 我真想离开大海》和《掠海翼龙西蒙 我的奇妙旅行》这两本书,也是以小沧龙罗恩和小掠海翼龙西蒙奇妙的生活作为切入点,讲述它们成长过程中的烦恼与纠结,让孩子们看到应该如何面对这些负面情绪,如何更加珍惜自己的生活。

科学童话这一形式,能很好地利用作品的文学性关照儿童的心理,解决儿童在成长中遇到的现实问题,同时也能有效地传递科学知识。

接下来我们再来探讨一下这套书的游戏功能。儿童的智慧源于操作,说的就是儿童动手能力的重要性。在生活中有很多方法可以锻炼孩子的动手能力,立体书则为孩子们提供了在安静的阅读活动中进行动手操作的机会。这套书运用了很多非常巧妙的立体结构设计,包含推拉、翻转、转盘、翻页等。在阅读过程中,孩子们能通过这些设计充分发挥自己的动手能力和探索能力,获得在玩中学、学中玩的良好感受。

《PNSO超级翻翻书》系列也是我们创作的一套具有游戏功能的书,这套书有《PNSO超级翻翻书:揭秘恐龙》《PNSO超级翻翻书:揭秘远古动物》《PNSO超级翻翻书:揭秘远古海洋》三本。这套书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整本书只由一个长4.8米的拉页组成,拉页的正背面均设置有翻翻页。这样的设计可以供很多小朋友同时阅读,满足学校集体阅读和家庭亲子阅读的需求。阅读形式上的创新,给孩子们带来了独特的阅读和互动体验,他们会在这样神奇的阅读之旅中感受远古生命的演化奇观。

当然,不论采用哪种方式,书中由形象、色彩、光线、空间、张力等要素所组成的视觉展示部分,以及由文学和知识所组成的文字展示部分仍然是最重要的。通过这些元素的结合,我们希望孩子能感知到生命演化的美、生物行为的美、生存竞争的美,能以此进行积极的心理探索,构建对世界的认知和态度,形成自己的审美感知能力。这是我们在创作这一系列书籍时的最终目的。

5.基于生命的真实与科学事件的创作案例:科学小说《恐龙记》系列作品

除了基于生命形象和科学报告的科普创作,基于科学事实和生命现实的文学创作,也是“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2010-2070)”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在这一方向上进行了很多实践。2015年-2016年期间,我开始创作一套四本以青少年为对象的科学小说《恐龙记》,以恐龙为题材,讲述了四个不同的恐龙个体在中生代这样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变迁中各自的命运。这套书已于2018年出版。

《恐龙记》是我的作品中相对比较完整的一套科学小说系列丛书。科学小说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新鲜的体裁,但事实上,科学叙事作为古老的写作行为或艺术实践,几乎伴随着人类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不同历史时期人类因为对科学的认识不同,很多科学叙事在今天看来显得并不是很科学,但这并不妨碍它在特定历史时期的价值。我认为,科学作为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或者主要方式之一,它本身是一种观念、一种精神,更重要的是科学已经成为人类解决生存问题最主要的力量。而小说作为一种文学行为,与诗歌、散文、绘画、电影、音乐或者其他的叙事行为一样,是人类交流思想、知识和情感的一种方法。科学小说是选择了科学题材作为小说发生的对象,在科学小说的创作中,科学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所有的创作都要有科学依据,不仅体现在故事架构于某个或多个科学理论之上,还贯穿于小说所出现的每一个角色身上,人物的基本设定,包括外形特征、行为特点、社会化方式、与环境的关系等,都要有科学依据。科学小说最终的呈现,是以文学的美感存在着,但其内在逻辑的构建却离不开科学。

《恐龙记》的创作初衷是希望通过四只恐龙的命运,揭示出整个恐龙王朝的更迭。这四只恐龙分别来自侏罗纪早期、侏罗纪晚期、白垩纪早期、白垩纪晚期这四个中生代的重要时期,跨越了恐龙这一物种从初生,到成为地球主宰者,再渐渐衰落的过程。在科学上,《恐龙记》通过四个主角不同的命运,展现2.35亿年前到6600万年前这个辉煌的时代下,恐龙从诞生到灭亡的宏大主题和壮阔之景。在文学上,这四部小说又呈现了一段段与父母、兄弟、朋友、爱人之间刻骨铭心的爱,以及关于信念、梦想、宽容、执着的深刻思考。当然也折射出每一个体在波澜起伏的大时代里艰难的处境和勇敢的抉择。这样的设定在科学的框架内,将文学很好地融合了进来,而既不能偏离科学事实,又要符合文学作品的标准,是很大的创作挑战,这是我们融合科学与文学的一次大胆尝试。

6.基于生命的真实与科学幻想的创作案例:科学童话作品《我有一只霸王龙》系列

《我有一只霸王龙》是“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2010-2070)”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科学童话系列作品,创作时间跨越十年,目前已出版5季共30本。这是一系列将科学与童话相结合、关注儿童心灵成长的作品。

科学童话的创作是基于科学精神开展的文学探索,旨在通过叙事方式,用童话故事中的人物设定与故事发展,直接或间接对读者的科学认知产生积极的影响。这与科学从业者遵循科学精神,运用科学方法进行科学实践,并创造出科学成果为人类文明和社会发展贡献力量,有极大的相似之处。事实上,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尽管研究对象不同,但目标和理念是一致的。因此,科学童话的创作题材不会限于自然科学的一般知识,而是会放眼于更为普遍的日常事物,用科学的精神、方法来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我有一只霸王龙》是以一个名叫关关的小女孩和她的宠物霸王龙为主角展开的,整套作品通过他们的故事来关照现实生活中儿童成长所遇到的问题。中国的文学从古至今一直保有“文以致用”“文以致知”“文以致美”的传统,写作者希望通过文学作品的艺术形式解释现实问题,拓宽人们对世界的多向理解,从而达到丰富人类心灵世界的目的。在创作《我有一只霸王龙》之初,我已经确立好了这个大的方向,希望能以科学童话的形式去触及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

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关关,名字取自《诗经》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是一个不完美的女孩。她懂礼貌,但有时候也会发脾气;她很自信,但有时候也因为想不通某件事情变得有一点自卑;她很乐观,但有时候也会伤感;她很善良,但有时候内心也会涌起嫉妒的情绪;她很正直,但也会偶尔自私一下;她很勇敢,但有时候也会有退缩的念头……就是这样的不完美,让关关成为一个特别真实的孩子,而这样的真实也奠定了她能使读者产生共鸣的基础。在关关跌跌撞撞的成长过程中,有过很多困惑,也体验过不被理解的孤独,于是她想有一个特别的朋友,和她一起经历这一切,陪她一起在成长的过程中寻找答案,故事的另一个主角霸王龙就出现了,它成为关关最好的朋友,陪伴关关成长。

我们将这个故事的发生地设置为乐土城,这个名字来自《诗经·国风·魏风》。乐土城是我们虚构的一个地方,是一个充满希望又很魔幻的城市。在乐土城里,不光有陆地上人人都能见到的乐土城,还有深藏于大海之下的“海中乐土城”。那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只有那些能够真正认识自己的人,才会找到通往海中乐土城的路。

乐土城与海中乐土城,是被一扇门分隔的两个世界,是真实与幻象。可是哪个是真实,哪个又是幻象?那个陆地上的乐土城仿佛是真实存在的,但那里的真实又是关关和霸王龙通过意识所构想出来的,他们选择相信自己认为对的那一部分,而将另一部分屏蔽。奇特的是,他们被告知如果能在内心找寻到关于自己的真相,他们便能去往海中乐土城。这听起来是虚幻的,但事实上这是他们通过自己真实的内心所找到的。而当他们身处海中乐土城时,那里不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这样看来也许门背后那个世界是更加真实的,因为那是由更加真实的自我所做出的选择。

关关和霸王龙的成长过程,是不断寻找真实自我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也是每个孩子在成长中必经的。在这套书创作的十多年时间里,我感觉自己跟随关关和霸王龙重新走过了一次童年,重新成长了一遍,重新经历了一遍成长中的那些痛,也跟着他们学会了如何去处理这些伤口,然后更好地出发,学会了遵从自己的内心,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我相信阅读这个故事的孩子,也会和我有相同的体会。

《我有一只霸王龙》系列图书出版后,受到很多孩子的喜爱。图书发行总量超过了300万册,根据图书内容制作的广播节目在网络上播放已经超过10亿次。为了让关关和霸王龙的故事影响更多的孩子,让孩子们从故事中汲取勇敢面对生活中一切问题的勇气,2023年,我们决定让这两个小家伙参与到现实世界的公益项目——“少年急救官”当中去,让他们成为亿万中小学生的朋友,真正实现科学童话和现实世界融为一体的目标。

“少年急救官”项目于2022年5月启动,是由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服务团联合中国灾害防御协会、中国医学救援协会、中国教育装备行业协会、中国青少年宫协会共同主办的中小学生命教育项目,旨在从小培养孩子们自救和互救的能力,增强孩子们的社会责任感。2023年,PNSO系统性地参与到了这一公益项目中,充分发挥自己在科学艺术研究与创作领域的优势,与“少年急救官”组委会合作,发起“少年急救官”中小学生生命教育课程主题教育项目,就“中小学生”这一特定群体的实际生活状况,研究、创作、开发一套具有国际一流水准、城乡无差别、普适性强、简单实用的生命教育课程系统和教学方法,从小培育风险识别和自救互救能力,提升对生命的科学认识和正向态度。我们在研发这套课程时,以中小学生对于生命的认识为起点,通过对地球生命的起源、演化、消亡的了解,建立他们对生命的科学认识和敬畏之心,树立珍爱生命的信念。它包含了保护生命的态度和方法,日常生活中灾害和危险的判断、分析,遇到危险时的急救方法,实现大多数情况下遇到危险时有效的自救和互救的能力。严格来说这是一项关于自然界“一切生命”与“个体生命”的科普工作,以“安全和急救”的视角完成“人与自然”“人与人”等重大问题的知识普及。我们以关关和霸王龙为主角创作了《少年急救官生命教育科学艺术展》公益海报,走进全国14万所学校,约有1.12亿学生受益,在全国校园内引起了广泛影响。

这是PNSO利用阅读项目,帮助中小学生提高认识生命和保护生命能力的一次尝试。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希望进一步拓展中小学生理解生命和感受生命的方式。生命教育课程的长期任务不应该聚焦在简单的知识传播上,而是应该以丰富个体生命的精神世界为己任。于是我们进行了更为深入的创作,《我有一只霸王龙——少年急救官》系列图书就应运而生了。这一系列作品的创作建立在《我有一只霸王龙》基础上,讲述了关关和霸王龙成长为少年急救官的艰辛过程,以及成为少年急救官后承担的责任。书中不仅讲述了科学的急救知识,同时也呈现出不同人物的善良、勇气和智慧。我们用文学作品的故事技巧和叙事形式,潜移默化地关照儿童在现实生活中的心理问题,拓展他们理解和感受生命的方式,引导和培育他们对生命的正确态度,帮助他们积极健康成长。将科学知识融入到生动有趣的童话中,把保护身体的安全与心灵的健康融为一体,拓展中小学生理解生命和感受生命的方式,这是《我有一只霸王龙——少年急救官》系列的目标,也是它能成为少年急救官生命教育课程重要组成部分的原因。

7.基于生命的真实与科学观念的创作案例:科学童话作品《十二生肖奇遇记》系列

叙事疗法是20世纪80年代由迈克尔·怀特和大卫·爱普斯顿提出来的。它的核心理念是:人们通过“叙述”来理解自己的经历,改变叙述方式可以帮助他们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从而改善心理状态。作为一个为公众尤其是青少年提供科学艺术服务的研究和创作机构,PNSO一直非常关注儿童的成长,也希望我们的作品在儿童成长过程中能发挥切实有效的作用。《十二生肖奇遇记》是我们将叙事疗法这一心理治疗方法运用到科学童话的创作过程中,以疗愈儿童心灵为目的而专门创作的一套作品。

在最初创作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十二生肖与每个孩子的关系。每个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生肖,是无法选择的,这种无法选择的“身份感”,让我联想到了原生家庭。因为不同的家庭背景,不同的生活环境,每个孩子在一出生的时候就被赋予了不同的身份,过着不同的生活,走向不同的命运。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会牢牢地印刻在每个孩子一生中。好的影响可以治愈孩子的一生,负面的影响则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治愈。一个孩子面对原生家庭,面对这种无法选择的“身份感”时,他们该怎样接纳现实,接纳自己?又该怎样在特定的环境中,以积极、阳光、努力向上的心态过好自己的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这些都是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面临的非常重要的课题。我希望能通过十二生肖这一主题,和孩子们共同探讨这个问题。

在创作中我借用十二生肖的十二种动物,用十二个善良、美好和温情的故事,讲述了十二种动物在面对不同命运时不同的态度和抉择。而在这背后所潜藏的正是每个儿童应有的态度和选择。通过重新叙事,我们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所处的生活不是黑暗的,而是光明的,在面对无法改变的原生家庭时,当他们对家庭、对父母、对自己,以及面临的问题有了全新的认知,真正接纳自己并试着让自己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时,便会拥有自己无法想象的能量改变生活,在命运的大门前重新构建自己的生活,积极快乐地迎接幸福的未来。

8.基于生命的真实与科学常识的创作案例:科学童话作品《星岛乐园叮咚和闪亮》系列

最后谈一谈我们创作时间最长、出版体量最大的一套书籍——《星岛乐园叮咚和闪亮》。这是一套针对3-6岁孩子的长篇科学童话绘本,共有三部分72本,按照3-4岁、4-5岁以及5-6岁,分为《星岛大家庭》《地球大冒险》《时空大穿越》三个系列。讲述了生活在星岛乐园中的小熊叮咚在帮助小恐龙闪亮返回中生代寻找妈妈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冒险故事。在这套童话的创作中,我们融入大量的科学知识和科学思维方法,也涉及日常生活和内心世界范畴,希望通过生动的童话故事,严谨的科学精神、知识和方法,让孩子们认识世界,了解自己。

《星岛乐园叮咚和闪亮》也是PNSO在成立之初就开始构想并着手创作的一套科学童话,是我们第一次将科学和文学融合在一起的重大尝试,所以我们的创作过程是边实践边总结,并不断修订的研究过程。整个系列创作时间长,体系也较为完善,除了72本童话绘本,还有相关的小说、课程,拼图、贴纸、毛绒玩具等衍生产品以及星岛乐园童话教室等,我们试图将这些作品融合在一起,打造一个儿童成长空间。

所谓儿童成长空间,我认为包含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儿童生活的区域。儿童生活的区域又分内外两部分,内是家庭,外是社会,由于儿童生活属性的限制,可以将儿童生活的区域大体归纳为家庭和幼儿园。儿童成长空间的第二个范畴是精神空间。它是一个概念范围,很难用长度、高度、宽度表现出来,但它却是儿童成长最重要的空间,它的广度和深度直接决定了儿童成长空间的广度和深度,它最重要的构成部分是儿童对世界的理解。不管是在家庭还是幼儿园,孩子经过自己不断地探索,与世界连接,然后产生对于世界的认识,这种认识一点一点构建起了他们的精神空间。

除了日常生活本身,书籍特别是童话,是孩子与世界建立连接、理解世界的一个重要方式,因此“星岛乐园计划”在创作之初,就将重点放在了儿童精神空间的构建上,希望它能成为儿童精神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此外,我们还希望能将精神空间延展至儿童的生活空间中,让二者高度契合,使儿童对世界的看法和他们习得的经验能在生活中得以印证。这正是我们创造星岛乐园童话教室的目的。

这样一个精神空间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2010年开始创作,我们先确定了精神空间的总体指导方向,也就是星岛乐园这个未来世界所体现的最核心价值观。儿童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价值观就应该是什么样的。精神空间中的一切都围绕这个价值观设立。我们提出的核心方向是“梦想、勇气和爱”,每一个儿童原本都是充满梦想的,而且他们有勇气实现梦想,他们的勇气来自他们内心深处的爱和他们感受到的爱。我们围绕这个核心价值观建立我们的世界,然后让儿童在这个世界中与原本的自己相遇。

有了核心的价值观作为指导,接下来就要考虑构成精神空间的内容。虽然星岛乐园是一个虚拟的未来世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中所讲述的内容是随意想象的,而是应该基于儿童的生活来创造,这样才能真正成为构成儿童成长空间的一部分,才不会脱离教育的本质。

儿童生活的内容包罗万象,首先,我们要将生活现象化。将碎片化的生活归纳为几大系统,然后将现象概念化,对儿童生活高度总结概括。在星岛乐园的童话中,我们虽无法涉及儿童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但我们希望能够覆盖那些最重要的、能让儿童以正确的方式与外部的世界连接,并且开始初步自我认知的部分。我们以这样的方法提炼出精神空间的构成内容。当然,这还不够,只依靠听或者观察儿童不会形成自己的认知结构,他们必须要亲自实践。因此,要将精神空间与家庭、幼儿园这样的实体空间统一起来,最终还要将概念日常化,用与儿童经验一致的表现形式,将概念准确地表达出来,让儿童参与其中。

我们将儿童的生活归纳为四大现象:日常现象,自然现象,公共现象及情感现象,这几乎涵盖了儿童的所有生活。然后将这些转化成儿童成长的精神空间所需要的内容。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早晚刷牙、自己穿好衣服,都是儿童生活中每天要做的事,但对于还很年幼的儿童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这背后体现的是儿童的基本生活能力,这种能力很重要,是他们与世界,同时也是与自己的连接。因此我们在星岛乐园的童话中设置了这些内容,让孩子在童话中感受到完成这些事情后所获得的乐趣、成就感和满足感,并愿意为学习这些事情而努力,独自解决简单的生活问题。

星岛乐园的童话中,有关自然现象的内容占据了很大的篇幅,将自然界不同动物的特征巧妙地融入故事中,每一个故事中又都融入科学思维训练的内容,不仅满足了儿童对于大自然的好奇心,还在潜移默化中锻炼了儿童的科学思维能力,提升了他们的认知能力。创作中我们还涉及了许多与其他儿童共同参与的活动,以及在公共场所进行的活动等,比如过生日、坐火车、过新年、滑雪,尝试让孩子知晓规则,并学习如何适应。

而无论进行什么样的活动,情感的体验是一直伴随着儿童的。这些情感中既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我们不能因为消极的情感体验看似不好,便剥夺了儿童去感受的机会。事实上,体验并处理这种情感的过程,正是儿童自我认知的过程。我们应该相信儿童是有能力面对不同情感的,但前提是我们应该关注并认同儿童情感体验中的各个部分,引导儿童关注自己的情绪、面对不同情绪,并帮助他们探索处理不同情感的方法,并逐渐培养控制自己情绪的本领。

四、PNSO科学艺术创作成果的应用实践:以素质教育为例

和其他文学创作者一样,我们的创作成果一般是发表在报刊上,或者出版成图书与读者见面。在过去15年,我们出版了100多种图书,全球多种语言、各个出版社的版本加起来有1000多个。这些图书针对不同的读者,出现在很多国家的校园、图书馆和家庭中。这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鼓舞和奖励。其中一些图书也获得了包括全国优秀科普作品、面向青少年推荐的三个一百原创图书、美国本杰明-富兰克林奖等诸多重要奖项。

然而,PNSO地球故事作为一个规划了60年工作量的创作项目,创作目的是建立一个完整的文学世界。报刊发表和图书出版都只是我们创作活动的某一形态产品,是一般性的应用,而非全貌和全部的属性。目前,出版之外,基于PNSO创作成果开展的社会实践中,相对成熟的应用大概有四个方面,分别是“通过认识生命来认识世界的公共教育:PNSO科学艺术展览产品”“通过理解生命来理解世界的课堂教育:PNSO新美育研学课程产品”“通过创造生命来创造世界的家庭教育:PNSO科学艺术模型与玩具产品”“基于陪伴生命来接纳世界的自我教育:PNSO科学艺术广播和视频产品”。

1.通过认识生命来认识世界的公共教育:PNSO科学艺术展览产品

通过认识生命来认识世界,而认识世界能重新理解生命。生命中包含着世界无穷尽的秘密,理解这些秘密是人类创造自我世界的基本功。PNSO地球故事的创作成果是在我们对世界的认识与理解基础上开展的创造性活动。

通过书籍我们向公众描绘了一个神奇的、能够回到过去或者去向未来的世界,但是这样的世界只能停留在脑海中。而展览通过绘画、雕塑、影像和文字等多元化的方式,能将公众带入一个可以触摸的真实的世界中。这种虚幻与真实的结合,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给公众更加独特的体验。公众在展览中不仅能了解到一些未知的科学知识,更能调动各种感官,身临其境体验原本距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世界。这样的展览不光是一次艺术之旅,也是与地球的对话,是对包括人类在内的地球生命,进行重新思考的过程。

PNSO每年都要主持或者参与多次展览项目,多年下来积累了丰富的展览内容,基本上可以满足不同场地和业态的需求。PNSO不仅致力于科学艺术展览在多种空间的推广,而且不断地对展览形式进行创新。我们打造的实体博物馆产品,就是一种独特的展览形式。展览作为一种文本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优质载体,展览的创作本身就是复杂的书写行为,是某一生命个体或者群体对世界认识的呈现。世界是一切事物的总和,认识完整的世界虽然不可能,但认识世界是一切生物必修的功课。认识世界的过程一般是从认识生命开始,而我们的展览就是在诉说自己对生命的认识。

2.通过理解生命来理解世界的课堂教育:PNSO新美育研学课程产品

1912年,蔡元培先生发表了《对于教育方针之意见》,提出了“五育并举”的理念。1917年,蔡元培在北京神州学会发表了著名的演讲《以美育代替宗教论》,将美育的重要性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百年发展,“德智体美劳”逐步成为共识,成为人的全面发展的教育纲要。有赖于全国各地中小学校以及教育培训机构在教育模式上的创新需求,我们有机会把自己的创作成果转化为课堂教育产品。经过不断尝试和改进,利用节、季、馆等教学平台的创建把展览、讲座、公开课等形式集合成一套复杂的,通过理解生命来理解世界的课堂教育工具。为了和美术、音乐、舞蹈等传统艺术教育的美育做内涵上的区分,我们将这一部分工作定义为“新美育”,并在2020年正式启动了“PNSO新美育计划”,体系化推出了校内外的研学课程。

PNSO新美育不是为了培养艺术家或者艺术特长生,是科学艺术教育,是关于审美能力和创造能力的训练,是以“美”为终极目的培养孩子们认识、理解生命,最终创造世界的能力。除了学校和社区,PNSO还创造性地将小型展览、绘画课程、创意写作活动引入世界各大图书博览会、新华书店等。我们把图书中的内容以展览的方式,通过雕塑、绘画、影像、文字,为公众创造一种身临其境的阅读方式,也为原本的空间增添了浓厚的科学艺术色彩。

教育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课程是一套教育实践方法。新美育和其他教育一样受生产力发展的影响。随着技术更迭、知识更新,PNSO新美育的课程系统也在不断演化,希望我们的创作成果在未来的新技术条件下能开发出更多的价值。

3.通过创造生命来创造世界的家庭教育:PNSO科学艺术模型与玩具产品

PNSO的模型和玩具产品,被全球很多地区的爱好者所喜爱,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PNSO地球故事创作成果应用的成功案例。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澄清——PNSO模型和玩具产品的开发理念,并不是单纯为了满足娱乐需求进行的创造,而是PNSO践行“通过创造生命来创造世界”的方式开展家庭教育的载体。在PNSO模型和玩具的包装以及说明书的明显位置,都标有“和赵闯杨杨一起创作美妙的地球故事”提示语,就是为了阐明我们的工作目的。PNSO模型和玩具产品也是“PNSO新美育计划”的一部分,它拓展了“PNSO新美育计划”应用的场所,使“新美育计划”不仅能在学校、校外培训机构的课堂中开展,也能在家庭中开展。

PNSO的模型产品分两大类,一类是应用于博物馆或其他公共展览空间中的1:1复原雕像。它们是公共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另一类是直接将家庭作为销售对象的小比例模型,是更为直接的家庭教育的载体。在这类模型产品中,又分为如下几个类别:

PNSO恐龙博物馆系列。这是一个为家庭打造的儿童空间创意活动解决方案,只用一个产品就能实现构建一个家庭恐龙博物馆的梦想,这就是PNSO创作博物馆系列模型的初衷。这个产品包含一个等比例恐龙模型,20张科学艺术复原海报,配套展签,以及一本执行手册。在执行手册中详细介绍了如何以产品中提供的展品,设计并完成一个小型展览。同时,这一产品还具有在学校应用的功能,所以执行手册上也为学校设计了与展览配套的活动,包含绘画、写作、小小讲解员培训等。老师或家长只要按照执行手册上提供的详细方案进行操作,就能顺利地完成与展览相关的拓展活动。PNSO博物馆系列不光以恐龙为主角,也包含很多其他类型的动物。孩子们通过这些将科学与艺术完美融合的作品,通过每个人独特的展陈方式,构建出独一无二的家庭博物馆。

“PNSO恐龙大王成长陪伴”系列。在这个系列产品中,通过恐龙及其他动物模型本身,让孩子获得对生命的认知以及艺术感受力;通过文学故事、科普知识以及与赵闯学画恐龙(动物)等内容,提升孩子的认知能力、思维能力和实践能力。比如在米拉西斯龙芒戈配套的手册中,列举了画一只米拉西斯龙的重要步骤,孩子们扫描手册上的二维码,能看到更详细的赵闯讲解如何画一只米拉西斯龙的视频,并可以跟着赵闯一步步完成创作。

PNSO科学艺术雕像系列。这是在科学性与艺术性上有着更高追求、更具收藏价值的产品。包含书房系列以及美术馆系列。书房系列作品是以恐龙头像为造型创作的雕像书立。将书房雕像和书立结合在一起,在兼具装饰功能和实用性的同时,赋予其深刻的象征意义,是本系列作品的创作初衷。美术馆系列,是一套精美绝伦的铜雕作品,利用铜特有的质地,以精湛的艺术手法,表现跨越亿万年的恐龙等古生物特有的雄壮浑厚、坚实威武的质感,是极具收藏价值的科学艺术作品。我们为这一系列所呈现的每一个生命撰写了生平,描述了它们的生活和性格,甚至是价值观,每一个体都是PNSO所创造的科学艺术世界中十分具体的成员,它们不是虚幻的,是真实存在的,共同组成了这个庞大的世界。

PNSO所创造的模型、玩具或者雕像,从来不是独立存在的艺术品,每个产品背后都有一个完整的世界。透过它们,我们得以跨越时空,领略我们未曾见过的地球。当读者在得到这样一个模型或玩具,欣赏这样一座雕像时,一个“我和物”的世界就降临了。他们自动进入了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创造世界是人类文明的显著特征,万物因人类的创造诞生新的意义。创造世界是一种游戏,是已知与未知的角力。PNSO地球故事是针对科学议题展开的文学工作,主要的创造活动是塑造形象和讲好故事。文学创作希望把人类从哲学的形式困境,和科学的证伪悖论中解救出来,我们的工作通过文字、图形、声音、影像、色彩等语言,把科学观念、事实和知识,转化为一个个具体的生命形象,再通过想象给概念化的生命形象赋予生物生命的权利,把真实的生命从科学现象变为文学现象,将真实的生命变成生命的真实。而这其中,模型和玩具是我们重要的造物形式之一,希望能以这样更为具象的形式,把读者带入PNSO地球故事之中,共同开启创造世界的美妙游戏。

未结之语

有朋友说,我和赵闯是最幸运的创作者,因为创办PNSO开始,我们就再没有为生计发过愁。在团队的保护下,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创作上。在我们创作的不同时期,全世界众多科学家和文化学者给我们的创作项目进行过指导和帮助,考虑到文章的篇幅所限,就不在此处一一致谢了。按照“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2010-2070)”的时间安排,第一个20年结束,现在进行的创作工程要做第一期结项。第二个20年,通过产品化来推动创作成果的应用,在实践中逐步完善PNSO地球故事的文学世界。第三个20年主要是对前40年的创作成果进行系统性修订。到2070年,我88岁,赵闯85岁,估计大家也没有精力再做大规模的创作了,只能选择退休生活。

生命就是如此真实,谁都会老去,无论你有多大的梦想,也不可能抵抗岁月的风蚀——真实的生命在生命的真实面前虽然不堪一击,但我们不会轻易投降。

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我们的生活平淡无奇,但我保留了解释它的权利。

“PNSO地球故事科学艺术创作计划(2010-2070)”就是我们关于自己人生的辩护词。作为一个开放的文学世界,我们期待和更多的朋友一起创作更多美妙的地球故事,也同样期待朋友们把自己构建的神秘世界大门打开,给路过的生命提供一个小小的歇息空间。

THE END
0.纯人声无伴奏合唱 纯人声无伴奏合唱无乐器伴奏多声部合唱的一种表演形式,仅由人声来哼唱出旋律与节奏,有别于文艺复时期的交响乐以及巴洛克时期的协奏风格,层次感极强,用人声模仿器乐或打击乐的声音和无实意的衬词(即意大利语单词的音节,如ba、du、la、za等没有实际意义的衬词装饰)。 这种音乐形式指人体所能发出的声音,人声音乐是指由几个人体发出的声音集合起来形成的jvzquC41yy}/onnrkct/ew472d=n|>;
1.文艺复兴的摇篮意大利语@Cecilia歪果话意大利篇欢迎收听蜻蜓FM歪果话|意大利篇专辑下的音频节目文艺复兴的摇篮 意大利语@Cecilia,主播:。在这里“文艺复兴的摇篮 意大利语@Cecilia”免费在线听,而且您可以下载蜻蜓FM,该音频节目对应歪果话|意大利篇mp3全集都可下载和收藏,随时随地在线收听。更多“文艺复兴的摇篮 意jvzquC41o/vsg7vkpizjpp3ho1|djjspgny05:=7:95qtxltcoy03@;: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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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意大利文艺向电影推荐电影是由活动照相术和幻灯放映术结合发展起来的一种连续的影像画面,是一门视觉和听觉的现代艺术,也是一门可以容纳戏剧、摄影、绘画、音乐、舞蹈、文字、雕塑、建筑等多种艺术的现代科技与艺术的综合体。今天就给大家推荐几部文艺向的意大利电影。 《魂断威尼斯》 jvzquC41yy}/ojrcokgteqtqn0ipo8sgyuoohx43;3:26?3jv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