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首发式会议现场
来自河南省文联、河南省社科联、河南省社科院、中原出版集团、郑州大学出版社、河南省文学院、河南省作家协会、河南大学、郑州大学、河南师范大学、郑州师范学院、信阳师范大学、洛阳师范学院、河南省小说研究会和《莽原》《南腔北调》《中原文学》《中州大学学报》《郑州师范教育》《汉语言文学研究》《大观》《河南文学》《河南日报》《河南工人日报》《郑州日报》《周口日报》等单位的40多位专家、学者、记者参加了首发式。
首发式分别由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冯杰、《大观》杂志社社长张晓林主持。
左起：河南省文联副主席武皓、河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孙先科、原河南省文联党组书记王守国、河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副主席袁凯声、原中原出版集团总编辑耿相新、河南省小说研究会会长墨白为《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新书揭幕。
主持人冯杰（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和作家墨白
王守国（原河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党组书记）：
作为墨白的老乡、老友、作为河南文艺战线上一名老兵，对墨白这本新书的刊世表示热烈的祝贺，对墨白先生艺术之树常青的、能够在文坛上活跃三十几年，不仅自己不断有文学作品刊世，还不断有研究墨白的成果刊世，不断有高层次研讨会的召开，这些现象本身就说明墨白先生是一种独特的文学现象。
我和墨白老师都是周口人，我和墨白以及方友老兄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那么对墨白这本书和墨白这个人和墨白的文学创作本身，我想谈一点观感。实事求是说，近十年来读墨白的作品非常少，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视力也不济，阅读长篇的时候很少。但是对于阅读研究墨白的文章，有时候朋友们微信推送我还看了一些。我觉得墨白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一种现象。我从我这个角度谈一点感想，就是墨白和方友兄，他们是从淮阳颍水河畔从一个农家小镇走出来的。方友兄是英年早逝了，但是墨白本身这种持续的这种影响力，从90年代一直到现在持续不断，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我觉得墨白更主要的奇迹就在于他跟方友兄刚好构成了一种互补与对比，一个传统，一个现代。他们就是从那样一个颍河小镇走出来，并没有非常好的家学渊源和学术背景的作家。按照我们中原作家一般的成长规律，写乡土，写历史，似乎是一种必然的选择。但是墨白一立足文坛，就以现代派的小说、先锋小说、新锐先锋引起大家的关注。同样在河南走出的文学大家，李洱老师，他写的也是先锋小说，因为人家是名校出身，他的家庭背景，学术背景，他工作的场景，就自然而然的会给他很多现代主义的熏陶。而我觉得墨白在这条路上面的探索，凭我的感觉，可能是唯心的话，是墨白的一种天赋，他就有这种探索人的精神世界无限可能性这种禀赋。而且他把这种好奇心一直保持下去，这是我觉得墨白现象的奇迹，也是让我长期很关注的一个方面。
再一个就是墨白在河南论坛也是为数不多的，在创作、理论两个方面齐头并进，而且都有很重要收获的作家。河南有很多作家讲故事的能力是比较好的，但对创作理论的研究是欠缺的，但墨白是两条方向的，我觉得他走的很扎实，而且很自觉。我甚至觉得墨白的先锋小说是理念先行的一种系统，他是自觉的在用创作诠释他的先锋理念。同时他的先锋理念也更多的是从他自己的创作中去总结、去概括的，这也是墨白的一大特点。
再有一个，我觉得墨白分的很清，当进入纯艺术样式的探索时，是一个很纯粹的作家，这有他的小说还有各位很多的研究成果为证。但是需要他弯下腰来挣钱养家糊口，跟上小康的步伐过富裕生活的时候，还能写通俗作品，比如编电视剧也特别快。这从一个角度，我觉得墨白是用他的左手写电视剧挣的钱来滋润滋养他的右手探索先锋小说，为右手的先锋小说提供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和可持续探索的无限的可能性。这在墨白先生身上是一点都不违和的，他这几方面都是非常奇特的一种存在。
因此我觉得这么多人研究墨白，应该是墨白的成就很大，小说的创作水平也很高，但是在中国文坛，乃至是在河南论坛绝不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也有很多优秀作家，甚至影响还在墨白之上。但是一个作家作为被研究对象这么长时间的被研究、被关注，且有这么多的研究成果问世，墨白是独一份儿的。他的研究证明除了他的人缘好、朋友多，我觉得这都是表象。最本质的就是墨白的创作和我刚才自己直观感受到的这些现象本身，他为评论者、研究者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想象的空间和探索的可能性。所以说我希望这个墨白在创作与研究并进的路上，仍然保持艺术之树常青的态势，同时左手也不要忘了编电视剧养家糊口，为你的先锋小说提供经济支持。谢谢大家。
袁凯声（河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副主席）：
在我的印象中，关于河南作家的研究最多的，就是墨白先生。看了这本《印象·现场》，恰恰印正了我这个印象。这个现象引起我们的思考：前者，说明墨白的创作所具有的影响力，另一点显示了墨白创作的独特性，他给我们学院派的研究提供了一个非常广泛的阐释空间。
阅读墨白，首先被他作品所具有的一种气质所感染，这既是来自于颍河镇的乡土气质，又是来自于他对现代社会的观察和体会。更来自于他在自己艺术想象世界中对他所感受的世界的一种描绘。我们在讨论在世的作家时，我们在讨论时很少会直接给他在文学史上一个定位，但我在这预言一下，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墨白的创作会留下一个很深很深的一道痕迹，这是可以肯定的。我们观察新时期文学，我们观察90年代的中国文学。墨白作为独特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它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对墨白的作品，我有两点深刻的感受，一是他独特的观察世界和感受世界的一种方式。我们很多批评家、研究者，总试图从现实主义的层面去讨论墨白，其实墨白他独特的思考、观察世界的方式，决定了他是墨白，而不是那种我们习惯了的现实主义作家，在他的作品中，存在着对现实的深刻洞察，问题在于他以他独特的观察和体味，把这个现实以另外一种方式呈现给了我们，这是我印象非常深刻的。这也是好多评论家所意识到的、所讨论到的。作家给他的创作一个最大的就在于他自己观察、思考和体会这个世界的方式和角度。在我和墨白真正接触之前，我的想象中墨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身上浓郁的乡土气，和蔼而又带有一种通俗的一种表达，和我们读到的作品完全是不一样。所以说，我就一直在观察墨白，他是如何感知和认识这个世界的。这个认知、这个感知、这个表达是最墨白化的个性化。所以说我们读他的作品，会感受到好像我们对现实中间有一种间隔，这种间隔就来自于墨白他独特的观察现实的一种方式。他总是试图通过他这种方式来表达出这一个存在的困境，失望、痛苦、迷茫等等。同时呢，他又通过这个观察来寻找这个社会现实背后的普遍性和普遍意义，也就是要揭示人的存在，这是墨白的深刻之处、独特之处。这是我第一个印象比较深的。
第二个印象就是他描述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我认为墨白是一个非常有自觉性的作家，这种自觉性就来自于他是自觉地在探索——我要以我自己的独特的方式来描述我所感受到的世界。这种描述使墨白获得了先锋作家的标签，这种自觉的意识使他的作品变得丰富而多彩。文学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墨白作品的叙事也是一个非常有意味的形式。叙事的背后没有别的什么意义，就是存在的意义。所以说我们在讨论墨白的作品时，绝不能把他作品所要表达的意味和他追求的一种形式把它分割开来。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本来就是融为一体的东西。没有这个形式也赋予不了这个意义，而这个意义又被墨白用一个恰当的形式把它表达出来。这是一种新的讲述故事的方式和手段。这样呢，就使墨白的创作获得了一种世界性。所以说，我大胆的预测并肯定的说，在我们未来当代文学中，我们在研究这一段历史中，墨白是不可或缺的。谢谢大家。
耿相新（原中原出版集团总编辑）：
一是作为文学的家族性与地域性，自古以来都有这样一个现象，这在墨白先生和孙方友先生这里就得到一种体现，在翻阅这本书时读到，应该是墨白的侄女所写的，就是在他这个小镇上就出了李鑫、马泰泉、李乃庆等八个中国作协会员，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我们中国的文化的传统，从诗经中的国风时起它就具有一个地域性，那到楚辞它的地域性也是非常强的。如果是从家族来说的话，像陆机、陆云，包括后面像杜审言、杜甫包括三苏等等。我觉得这个是家族性的也是一个地域性。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不光是中国是这样的，西方文学中这个现象也比较突出。不光是中国作家有这个地域性的问题，西方作家也适合，也有个地域性问题。就这种文学现象，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来思考。
二是文学的本质，或者说小说的本质是什么。我看了这本书，我觉得有两个重要的主题。第一是放松，第二是紧张。放松实际上就是对生存状态的一种记述或者一种描述或者一种架构，还有一种生命的体验。这种生存的体验，用小说的语言、小说的故事、小说的结构或者表达的手法来给他表达出来。那紧张是什么？我觉得紧张是死亡，就是对生命价值的一种探寻，是对生命意义的一种探寻。文学的本质在生死之间，就是生和死，是在中间表达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墨白跨文体的写作与探索，最终是对这两个问题的一个思考。
第三是文学的区域性与世界性。世界性和区域性之间应该有个桥梁。这个桥梁是什么，我想说也是通过我读的这本书，或者墨白的一系列的作品，我觉得这个桥梁最核心的是人性，就是人性的本质是什么。从这个角度来感受墨白的小说的先锋性，是在城和乡之间思考生死问题。颍河镇是家乡、是故乡、是本真的是生和死的一种交织。那颍河镇之外的主体的写作，我觉得是一种地域性的，向外的一种扩张，也是一种主体性的对外部世界生存进一步的探索，是想把二者之间构建起来。他试图通过自己的作品来切入世界性文学，也就是西方文学的主体之中。我觉得这个也是他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他文学中的颍河镇作为一个符号，作为一个隐喻场，是中国经验的一个缩影和表达。我们可以看出来他是从乡到城，从城到世界的一个文学主题方面的非常有意思的一种探索。我觉得这是世界性和区域性的这样的一种新的用汉语、用中国的来表达，并进一步的引发我们就是区域性和世界性的一个思考，像《手的十种语言》这样的小说，包括表现主义、现代主义、现实主义、荒诞主义、神秘主义、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在内的不同的叙述风格。我觉得他把世界文学的世界性和中国古典文学达到了一种非常完美的一种结合，是非常有意义和价值的探索。这是墨白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这是我的一些感受，谢谢各位。
武皓（河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联副主席）：
我只能从程序上代表我们省文联党组，代表方书记表达三层意思吧。第一层意思就是祝贺，祝贺《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的出版，我感觉这本书就像一个窗口。让我让普通人，包括让一些年轻的文学爱好者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墨白老师有一个基本的印象和认识。第二层意思就是致敬，我觉得墨白老师就像刚才守国书记说的，他没有很显赫的家庭背景、学术背景，但他依然能够在文学这条路上坚持下来，而且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我想归根结底就是在于他能够把人生的苦难转化成财富，苦难并不是财富，但他能够把人生的苦难转化成财富。墨白老师他是先锋派的代表。那么在河南这个传统文学、现实文学占主体的主导的这样一个省份，我觉得他有很大的勇气。首先他对生活、对现实有着深刻的感悟，同时他又始终保持着与现实的这种距离感，从而能够自由的表达内心。我觉得他的这种执着、这种坚韧、这种自由，是我们现代年轻的文学工作者值得学习的。最后一层意思是祝福。前辈是1956年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是笔耕不辍。我在这儿作为一个后辈，祝福您在今后的岁月中身体健康，创作永远青春。
谢谢大家。
卫绍生（河南省文学学会副会长、原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所长）：
我首先宣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贺信”：
尊敬的主办方、尊敬的各位专家：
首先，向《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在河南省文学院召开首发式，表示热烈的祝贺！《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集中以第三方的角度，呈现出一位中国当代作家的成长轨迹，并对墨白的文学世界“颍河镇”所蕴含的价值观、创作观、美学思想给出了各自的看法与观点，让我们认识了批评家、作家和读者视域中的作家墨白。这些有温度的文字，一方面让我们从各个不同的侧面了解到了作家的生活与创作成就与价值，一方面又是对中国新时期文学进程的关照。我们有幸与河南大学文学院合作，把这一部难得的有关中国当代作家成长过程的鲜活而珍贵的文献资料集，呈现给中国当代文学的研究者和广大读者。
预祝《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首发式圆满成功！
下面是我的发言。
我和墨白兄是周口老乡。他在颍河北，我在颍河南，我是项城的，他是淮阳的，都在在颍河岸边长大。我们年龄也很接近，墨白兄比我年长一岁，我们都是同时代的人。我想谈一谈墨白文学创作的文化现场，或者是文化场景。我们知道我们从事文学创作都是要有一定的生活经历、生活场景和讲故事的一个故事本源。墨白兄生活的颍河，是淮河流域最重要的一条支流，这条河是在中国文化历史上是非常值得一书的。前年我跟墨白兄探讨过这个问题，还专门写了一篇关于颍河作家群的小文章，后来在《河南日报》发表，当然这之前就已经关注这个问题。在颍河两岸，从沈丘开始，过去是沈丘沈国，项城有项国、邓国，北边是陈国，再往上游西华、商水下面一直到漯河。在这一段，包括从漯河上游登封这边，我们估计河南作家群其中很多作家都是在颍河两岸生活过的，这里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孙方友、墨白兄弟二人。墨白兄是先锋小说的代表作家，而孙方友的《陈州笔记》则是古典、传统的，被誉为当代聊斋，影响很大，如果说颍河所提供的这个文化场景，为孙方友的《陈州笔记》提供了更多是传统的东西，那么这个颍河的文化场景为墨白兄提供的更多的是新时代的气息，他的先锋小说的创作更多的接受了这种新时代的气息。他们生活的文化场景，为他们的创作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文化资源、文化滋养和文化想象力。
主持人：张晓林（《大观》杂志社社长、主编）：
卫先生说到一条河流形成的文化场景和作家的关系，并对文学的地域性、历史底蕴和文化滋养等方面做了陈述。我认为这是一篇大文章，尤其是墨白先生在这种文化背景下走出来的先锋小说家。下面请《印象·现场》的编选者、河南大学刘进才教授介绍这本书的编辑出版的背景。
刘进才（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尊敬的各位专家，伟昉教授在《印象·现场》首发式上的发言文稿我已经发到了咱们会议群里，可能各位都看到了，我不再宣读。因为我也是编选者之一，那么我想谈谈我编撰这本书的感受和目的。编写这一本书，我有几方面的考虑。首先是出于史料整理和作家研究的需要。我们知道史料是文学研究的基础，那么这些印象记的文字其实提供了对于墨白研究更加丰厚的文学材料。这些文章一般都见于各类的报刊，如果按照时间的顺序编排起来，可以给我们的研究者提供检索的方便，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作家成长的轨迹。第二点我觉得我们通过这样一个编选对其他作家也是一个启示。一个作家的成长史提供给了我们该作家成长道路的探索和思考。这些印象能够给我们一个档案、一个作家的成长、他的生命体验、他的经历，更全面的了解作家的成长。通过编选我感受到墨白先生的成长有几个经验，第一点是生活，早年的苦难生活坎坷经历是墨白先生的宝贵的财富。第二点是他一以贯之的、如饥似渴的读书习惯。我们通过《印象·现场》中的印象文章可以看到，他基本上是在书店里或者在去书店的路上，或者是在写书这样的一些场景。这样的场景反复被很多印象文章提起，就强化了墨白作为一个好学者，具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一种韧劲。这样的编选提供了一个作家成长的个案。
最后我想说一说这些年我对河南文学与作家的关注，从墨白老师到冯杰老师，从田中禾老师到乔叶老师，甚至到下面正在成长的作家，我都在一个一个地去写。按照传统的学院派的一些观念，觉得写这样的文章对于评职称好像帮助不太大，觉得这不是纯粹的学术研究，但我不这样看待。我觉得我们河南大学文学院有这样的传统，原来你看刘思谦老师，刘增杰老师，他们是关注河南文学的。你看刘增杰老师曾经编过《师陀全集》，刘思谦老师一直跟进当代河南文学。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传统一代一代的承继下来？所以说在我平常做所谓纯粹的学术研究之余，会阅读并关注当代河南的作家。从名家、已经成名的到正在成长的，我都关注，就是坚持下来，集腋成裘，聚沙成塔，这些年来我积累了二十多万字的文字，现在已经交付河南人民出版社。我觉得我们不能捧着金饭碗讨饭，我觉得我们做人不能势利，当评论家或者评论也不要势利。当然我们可以评论那些已经如日中天的得茅奖的得诺贝尔奖的，这些都可以成为我们关注的对象，我们理应关注。但是我们要锦上添花，更应该雪中送炭，我们要关注当下的、我们身边的，我们河南本土的。因为所有的作家都是地域的，都是从地方走向世界的。我们作为地方的一个文学研究者、文学批评家，理应关注河南文学地方的发展。我在做这样的工作，我让我的研究生、博士生们一步一步的、一篇一篇的、一个人一个人的做。我觉得只要我们形成共识，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们这样是得天独厚的。我有个感受，我们河南文学的作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我们的批评队伍关注的远不够。就我个人来说，我在慢慢的做，从自我做起，让我的学生也做。我们可以慢慢地来扩大影响。
好，谢谢大家。
附：李伟昉（《河南大学学报》主编、博士生导师）的书面发言：
一、《印象·现场》文集出版背景
研究会结束后，我们编辑了《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墨白小说评论集》一书，书中论文有对墨白具体作品的探讨，有对墨白与中国其他作家创作异同的比较，有对墨白与西方著名作家创作异同的比较，特别是将墨白的小说创作置于世界文学的大环境中，有选择地撷取了卡夫卡、博尔赫斯、胡安•鲁尔福、赫拉巴尔、西蒙、品钦、奥威尔、普拉东诺夫、塔可夫斯基等外国著名作家与电影导演为参照，加以比较阐释和深入研讨，有层次地探寻源自“颍河镇”这一地域性的墨白创作的个性、品质与价值，进而考察这种个性、品质与价值中的世界性的共性因素。本书共收入研讨会以后产生的30余篇访谈与研究文章，共计40余万字，为这次研讨会成果的结集。
在“墨白研究现状研讨会”上，孙先科教授认为墨白的长篇小说《欲望》是这一代人的精神自传，李国平先生说墨白是一代作家成长的标本，王鸿生先生说墨白把自己变成一个可以讲述的故事；这些论断给了我们启示，怎样才能用一本研究文集把墨白先生的人生与创作道路更全面地体现出来？于是，在《颍河镇的地域性与世界性——墨白小说评论集》的出版过程中，我们又策划了《印象·现场：我所认为的墨白》这本书，我们请了河南大学的刘进才、西北大学的高俊林两位教授来担当编选工作，经过他们的辛勤劳动，现在这本书就摆放在我们的面前，所以，也就有了今天的《印象·现场》的首发式。希望各位专家对这本书的出版意义和价值给出评判，有利于我们今天的文学创作与研究。
二、墨白创作成就及其影响
墨白先生用他的文学作品为我们创造出来一个虚构的文学王国“颍河镇”，墨白在这片独属于他且充满想象力的文学王国展开叙事，并“向历史纵深挖掘小城镇人物的心理深度，向广袤的中国乡村与社会延伸，最终关注在“人类更为本质的东西”上。正是这个被我们普遍接受的虚构的“颍河镇”，从真正体现出墨白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价值与意义，无论是在叙事学和社会学上，都奠定了墨白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不可替代的地位。作为一个文学研究者，我们要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并以墨白先生的“颍河镇”来进行更深入、更全面的论述与研究，并使其成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个文学常识。
三、以墨白研究为起点，全力推动河南作家走出去
我认为，今后的墨白研究，除了对其作品进行整体深入耕耘之外，还应该继续强调在有系统的更宏阔的文学视野中，加强以他为中心的比较研究。
一是把墨白先生放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发展史中来集中考察他对现当代文学成就的传承与创新，梳理他和其他相关中国作家创作的共性与差异，特别是在比较中探讨其创作个性和特色的形成过程。
二是继续把他放在世界文学坐标系中，对他和相关外国经典作家的创作进行深入的富有学理的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这种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都旨在以问题意识为引导，运用实证方法在寻找、确定可比性的基础上层层深入追问，客观分析研判，让读者感悟墨白对世界共性问题的个性表达方式。
只有通过这样的研究，才能多角度、多层次地细腻展现墨白创作的中国特色和世界意义，从而作出真正有内涵、有质地、有深度的审美价值判断，当然也就能更清晰地看到墨白小说创作从“地域性”完成“世界性”跨越的路径及秘诀。
我们期待着更多的墨白研究成果的不断问世。
孙保营（郑州大学出版社社长、总编辑、博士生导师）：
郑州大学出版社是在2019年底成立的人文分社，从那时起，我和墨白先生已有近五年的交情，墨白先生的真诚让我感动。我们每一次见面聊天，包括这五年中我们召开的和咱们文学出版相关的新闻发布会。每一次墨白先生都出席。同时墨白先生非常幽默，在任何一种场景下气氛都非常融洽、非常和谐，沟通交流非常愉快。这几年墨白先生也送我几本书，除了墨白先生的书，还有墨白先生的兄长孙方友先生长篇小说《濮家班》，就是在我们出版社出版的。墨白先生是在苦难中成长起来的，因此他的生活非常扎实，他的很多小说就和他的成长经历相关，在逆境中高产。这本书里除了研究文章，还从不同的角度介绍了墨白先生的成长经历。这么多学者、文学家、评论家来评价墨白先生，说明了他在河南乃至中国的文学地位。今天参加这个会一是向各位学习。另外也有策划选题这么一个想法。这几年郑大出版社也出了很多的文学作品。假设各位在座的各位专家、各位文学家，有需要我们出版服务的，我们一定给大家提供高质量的出版服务，希望大家到郑大出版社做客交流，指导工作。
谢谢大家！
张晓雪（河南省作协副主席、《莽原》副主编）：
首选祝贺关于墨白先生的这本评论集出版上市。因为这本书是各路小说家、批评家在各个时期对其不同作品的集中评述，从而让我们能够借助这些文字进入他的作品，认识他的文学观，进一步感受和发现他的文学价值和学术价值。诸如以上的原因，这本书已彰显出它的重要性，也是它自身的价值所在。
今天我们因为这本评论集在这里谈论墨白先生,我作为他的读者和编者,多年来,亦师亦友，是有话可说的。因为编辑过墨白先生的作品，加上时常分享他的新作，从而我成为了他作品的参与者。他的文字诚切、精美，细节幽微，情感饱满，是真正具有独立精神和文体意识的作家。可以说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乃至将来，墨白先生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我最尊重的好作家之一。
也因为我父亲（田中禾先生-编者注）和我,与墨白先生两代人的情感交集,我离他的生活很近,可以近距离看见他。他是目前我所认识的作家中阅读量最大的一位,不仅仅博览群书、博学多识,兴趣也很广泛，多年来，他从多个领域多个维度展示的艺术修养和艺术才华，涉及美术、音乐、摄影、现代设计艺术等，他是我认识的作家中跨界最广，最富激情最天然最纯粹的作家之一。所以说，今天我谈论的墨白，已不是多年前我为他做过一次访谈的那种粗浅认识的墨白。如今，在文学创作上，他不仅具有个人的美学标准，在个人经验和时代历史经验的融合上也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即使是在今天这个语言庞杂、世态多变的信息化时代，他仍然超然物外，沉浸于对人性的探求、对生活的拥抱，仍然用思想和情感来感知世界。这样的墨白，我有理由相信他在未来将会自由地写出更多照澈人心的作品。我很期待!
刘海燕（河南作协会副主席、《中州大学学报》副主编）：
2003年，参加墨白的长篇小说《梦游症患者》研讨会，转眼已20多年。这部小说是墨白的“文革”叙事中最有深度、文笔也最漂亮的作品之一。现在再看这部作品，它所表达的重要话题之一——个体因独立思想的缺失，在外在隐秘性力量的控制中，无法把握自我的命运等，对我们今天这个时代依然具有警示意义。
2013年，在我编辑《墨白研究》的过程中，还有多年来我作为学报编辑，发现有那么多年轻的学者、一代一代的硕士生、博士生们在研究墨白，喜欢墨白的作品，为什么？我曾多次思考过这个现象。我理解的因由大致如下：
1．墨白是一个有定力、有精神气场的作家，他有很强烈的创新意识。这定力表现在，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墨白从不赶时潮，他面向的是历史和人性，他向纵深的地方用心。他的经验表达和艺术创新并重。由于墨白高强度、大海量的阅读，经年与世界上最优秀的书籍照面，因此，他的心越来越向高远之境敞开，你能听到他的作品里，想象力的翅膀撞击既有成规的声音；内心生活的丰富性，使他的神色和周围越来越有了差异，这差异性，让在场的朋友看见此时此刻的美好，获得在公共语境中难得的好心情。很多朋友感叹墨白的活力。中国作家缺少的就是这种活力，致使写作的半衰期提前到来。无论对于河南作家，还是中国作家，艺术创新和想象力，持续的活力，都是太难得的品质。
2.墨白作品里的现代性。他和从土地上走出来的同时代作家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他身上的这种现代性、反思性、批判性，也可以说是先锋性，在这个维度上，也许青年学子容易产生共鸣。这一点对于一个作家特别重要。
3. 和同时代中国作家相比，墨白一直保持着先锋思想和艺术形式的创新。他属于经验表达和艺术创新并重的作家。他的作品具有多义性和丰富性，可解读的角度很多，不像现实主义小说那么单一；同时，他对小说形式创新的追寻，使他的作品总是有新的面貌，有新的话题可探究。
4.墨白是一个写作路数很宽的作家，具有综合的艺术才情。
90年代以来，墨白以先锋的形式，实践对传统主题如苦难、城乡二元对立等的当代表达，他写城乡转换、社会转型，给人带来的身份混乱感及焦虑；他还有一个寻找母题，既对人物和命运的不确定性、神秘性的关注；他对于历史生活的表达等。他的系列随笔《<洛丽塔>的灵与肉》《博尔赫斯的宫殿》等，属于评论家写不出的充满活力和创造性的随笔，墨白能深入到艺术的内部去阐释作家作品，中国作家能够写出大块头艺术性和思想性随笔的并不多。
赵黎波（河南作协会副主席、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
我第一次见到墨白老师是在省文代会上，当时我们并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让我非常感动，就是墨白老师专门儿找到我而且郑重地说了一件事情。因为我们学校是在新乡，有两位本土作家，安庆和赵文辉。当时墨白老师很郑重地跟我说，让我们多和这些作家交往，多关注他们，给他们开作品的研讨会，关注地方作家的成长。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作为一个地方高校，跟河南文学界接触是不够的，这一点确实让我开始反思。刚才刘进才师兄的观念，我是非常的赞同的。我们河南作家在全国范围内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我们的评论，包括我们研究的跟进，应该说还是不够的，尤其是作为在高校文学院的一个群体，其实应该担负起这样的一个责任。经过和墨白老师的接触和提醒，我就有意识地组织了一些河南作家的研讨会，我们也邀请作家进校园，特别是新乡的一些作家，这些活动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我最近也在写一些河南作家的评论。另外我觉得我们通过和作家的这个接触、和文学现场的接触，其实我们也担负起了培养我们河南文学后备力量的一种使命。而且经过让学生和作家面对面的交流，也会对我们河南文学的发展起到一些作用，尤其是学校文学院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从《印象·现场》里，让我又看到了和我见到的这个墨白老师非常一致的感觉。编这本书的李伟昉老师、刘进才老师，我觉得他们是为我们河南文学界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这样的一个编撰过程其实是很费心费力的，而且有可能和他们本来的研究方向也不是特别的一致，做这样的工作，是要有情怀的。最后祝愿墨白老师创作长青。
饶丹华（《南腔北调》杂志社主编）：
《南腔北调》能走到今天，我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老领导王守国书记，另外一个就是墨白。如果没有当年王守国书记对《南腔北调》的强有力的支持，它走不到今天。我今天我代表《南腔北调》杂志社的全体同仁向王书记表示深深的谢意。我为什么要感谢墨白呢？因为我们《南腔北调》是从2016年改版，有一次在文联的一个工作会议上，我们俩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对于文学批评我们产生了一种高度的共性。我说你把你所有的作品的电子版发给我，我找一个评论家给你写一篇评论。从此以后，《南腔北调》就持续发表了关于墨白的多篇评论。然后他本人也支持《南腔北调》，也给我们写了一些高水平的评论。尤其是今年，我们连续三期发表了墨白文学品评录，在河南文艺界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在河南作家里面，我跟墨白老师交流是比较多的，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很细腻，很周到，有时候特别客气，每次跟他打交道我都感觉到很温暖，我想这可能就是一个作家的魅力。一个作家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作家，是因为他总能给别人带来温暖。
杨波（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研究员）：
我想用四句话来形容这几天阅读这本书的最直观的感受。第一句话——这是一个人的文学江湖。我跟墨白老师大概是2021年5月份认识的，认识的时间相对短，当时是因为要成立河南省文学学会小说研究会这样一件事而结识的。墨白老师刚好年长我20岁，他见面的时候总是笑着喊我丫头，然后跟我说他也是师范毕业，在我们驻马店火车站当过装卸工。然后还有其他的什么农民呀、石匠啊、小学教师呀、业余作者呀、文学编辑呀、专业作家这样一系列的社会身份。包括他的那一头白发在内，都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后来熟悉了之后，有时候也能从他那个笑笑的眼睛里面发现一丝机灵或是睿智。
从这本书里面，我们能读到墨白老师创造出来的以颍河镇为中心辐射周边的一个文学江湖。里面有他一个人在追求文学理想之路上踽踽独行的身影，有他用浓墨重彩书写的墨白世界和颍河印象。有他与胞兄孙方友先生共同演奏的在一片土地上生长起来的两种声音，还有墨白老师对中原地区农民生活状态和内心世界的思考，有墨白老师作为搬运工和小说家的这种不同侧面的画像，还有墨白老师在两年内收到138封退稿信之后仍然坚守初心的执着与热忱，另外还有墨白老师作为先锋作家喊出的我的写作不为取悦别人的这种大胆的宣言，还有那些各种各样的文坛佳话。就是这些看似零碎的、分散的、不成系统的，但是又超越时空的信息，共同构成了墨白老师笔下的文学江湖。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文学江湖，也是属于我们所有热爱文学的很多人的江湖。
第二句话想说——这是一群人的他者关照。就是在熟悉墨白老师的众人眼中，他是真诚的墨白，是亲切的墨白，是多情的墨白，是仗义的墨白，是才华横溢的墨白，也是坚持执着的墨白，还是众说纷纭的墨白。我这里想说的一点就是，可能作为女性，这个感受更细腻吧，在母亲的眼中，他是家里那个干的累的不长了的三儿子，她是侄女眼中15岁就孤身走向社会，踏着大哥留下的脚步，拉着那些沉重的货物，一步一步躬身前行，用汗水换钱来接济家里的三叔，还是那个因为无法忍受兄长离去之痛而痛哭的兄弟。在墨白老师身上我看到更多的是亲情，是爱情，是友情，是让人无法言说的那种感动。
第三句话想说——一个时代的客观呈现。无论是墨白老师他所创作的文学作品，还是这些老师包括在座老师们的评论。我觉得都是对这群50年代生的老师们，也是我们七零后所仰慕的这一代人的生活的客观呈现。
最后还想说的一句——这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文学景观。因为这些年对文学地理学这门学科发展动态的关注，所以我就想借用文学地理学的观点，来形容一下我直观的感受。我觉得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说，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现当代文学场域中的文学景观的评论，还有一个就是文学地理学场域中的文学景观的研究。这本书本身就相当于一个线索性的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我觉得还更需要回归到文本本身，从墨白老师的作品里面去找寻这些东西。
席格（河南省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
《印象·现场》中的“印象”，可以看出是关于墨白作家本人的感性的呈现，而“现场”是由墨白作品引发的理性交锋探讨的场景，印象和现场两者之间又互为补充，采取了立体式多角度跨时空这样的编选方式，呈现了墨白老师40年的创作历程。印象和现场的来源有记者、有作家、有诗人、有评论家、也有亲友这些，这是非常难得的在多视角下审视墨白本人的创作和他的作品的一个视角、一个成果。这些不同身份的人又组成了一个共同的一个群体，都是墨白老师作品的读者，不同身份的差异，让关于墨白老师的认知有着鲜明的个体性特征，或者说不同读者眼中的这个墨白是不一样的这种特点，这实际上就构成了作家墨白的作品认知的这样一个生存的网络，或者是形成的一个链条，这在客观上就形成了认知的叠加、交织、融汇。那么这样一本书更有助于我们重新认识、再发现、再认识、再评价墨白及其作品，它是研究墨白的非常宝贵的一个史料，从这个史料的编纂里面可以看出刘进才老师和李伟昉老师他们的匠心独运之处。也就是说从这本书我可以看到不同视角，认识你先前已经知道的墨白作品，通过重返墨白作品研讨现场，或者说通过他的感性的认识，再重新反观、反思墨白研究，我们看到其中有共同关注的焦点。比如说颍河镇作为一个地域空间文学意象的问题，墨白先锋叙事的问题，作家价值观念与人物形象的塑造问题，作家的中原文化底蕴与世界视野的问题。这些焦点的问题都是非常有张力的，能够展现出墨白老师作品里面的形式、语言、内容和价值的这样一种张力。这些话题本身又是开放性，从开始的关注到现在持续性的研讨，可以看出它很多的维度、很多的内容还有待进一步的发掘。
再一个就是通过《印象·现场》对墨白创作历程和研究的历史性回顾和呈现，也可以看出里面有很多具有潜力的理论的生长点。我非常认同袁院长刚才提出的从文学史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尤其是非常具有一种自觉的文学史的意识。比如说从先锋文学史，从河南文学史，从中国当代文学史的视野角度，去对墨白作品进行比较研究、价值研究和创作方法的研究，这个是非常必要的。目前我感觉在文学史的自觉性的角度去研究、去探讨的还不够多，或者说有待进一步深入。另外就是审视墨白在时代变迁中，以先锋书写的方式认识世界，他对人性对国民性的讨论，他所展现出的独特的人文关怀，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生长点。
还有就是几位老师提到的墨白老师的跨界问题。有时候你读他的小说，明显能够感觉到有他学美术、欣赏电影带来的不同的艺术形式之间的影响，在小说创作里面展现出来的作品的画面感，或者说镜头感。还有就是他的理论阅读。他在作品里面探讨人性也好，探讨世界也好，探讨形而上的一些问题也好，对他的影响到底在哪个地方？这是非常值得关注的一些问题。
就是基于这样一个认识。我觉得《印象·现场 我所认识的墨白》这本书，它不仅具有较高的个体作家研究文学史料的价值，而且对于文学批评史，或者说是文学理论的研究，同样具有它的价值。如果再放大一点，这本书为当代文学史料如何编选、如何筛选、如何这个建构组织或者保存也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参考。
刘涛（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印象·现场》，我认为这个书名字非常贴切。我大概把这本书翻了一下，确实加深了我对墨白的了解。我发现墨白的一个关键词是生活的苦难，这点让我想起了孙少安和孙少平，想起了墨白小说的路遥性，墨白的人生经历，包括墨白这个人身上有很多路遥的孙少安，孙少平的东西。但是墨白他采用的这种生活经验的处理方式，包括苦难的处理方式却是反路遥的。我们知道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对生活、对时代是一种全方位的史诗式的现实主义的一种表现。但我觉得墨白他是现代主义时代。那么现代主义是缺少对时代、对生活的表现的，也缺乏这种企图。我一直是反对这一点。我觉得墨白是非常执拗的一个作家，苦难造就了墨白，但我觉得苦难也使墨白变得非常的执拗，一直坚守。而墨白的先锋性，不是外在的叙事形式的问题，而是墨白的苦难打造了他对人性非常绝望的、对生命非常绝望的那种虚无感。这种虚无感我觉得是墨白一直缠绕不去的一种像梦魇似的存在，而他把这种梦魇也成功的带到了小说中间。我们读墨白的小说非常的压抑，所以墨白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拒绝读者的、拒绝接受的。墨白的读者群范围应该是非常狭窄的，可能在座的我们就是墨白读者里面的大多数。我这样说不一定对，因为能承受墨白作品的那种对人性的非常绝望的虚无的这种东西是很难的。所以说，这是我关于墨白经历的路遥性和墨白艺术表现的反路遥性的这样一个判断。我对墨白先锋的理解是对一直挥之不去的苦难的利用。
付国锋（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研究》编辑部执行主任）：
《印象·现场——我认识的墨白》是对墨白文学创作现场及阐释的阶段性展示，对墨白小说创作矿藏的方方面面进行了多维度的、富有价值的开采。
但，这座文学富矿依然还有值得进一步深挖的宝贵价值，特别是墨白对小说叙述语言的意义厚度、深度、浓度、密度及伸缩摇曳的弹性等方面的苦心营造：如，墨白创造的这个文学世界是如何用文字勾勒平涂、如何用词语敷彩布色、如何用句子晕染皴擦、如何用结构赋形成体，又是如何以不拘一格、丰富多样的修辞方式搭接、桥接、编织这个文学世界与其生活的历史文化世界由此使之成为有灵魂的艺术生命体的。其中种种变形、想象、幻化的呈现方式，应该说是墨白文学艺术矿藏值得进一步开掘深挖的矿点和矿脉，也应该是未来的墨白小说艺术研究走向经典化研究的方向。
刘宏志（郑州大学文学院教授）：
书中收录的《写作是通过现实表达精神的过程》是2002年在郑州大学开的研讨会综述，当时我正在读研究生，这个综述真实地记录下了当时的发言。这部书中，不同的研讨会场景叠加在一起，让我们看到了不同时期关于墨白研究的认知和表达，这对于考察对一个作家的研究史，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书中收录了的墨白印象最早的是1994年，距今已经有三十年的跨度。不同时期、不同人的印象，给我们建构出了一个立体的墨白，一个作为文学样本的墨白。这对于我们认知这个时代的作家的成长，提供了一个鲜活的个例。
对于墨白，我写过比较多的文章。我对墨白的一个基本评价是，现代主义精神，现实主义立场。墨白的先锋，主要是形式的先锋，而形式的先锋，是为如何更好地表达、呈现他的现实认知服务的。我认为，墨白创作，其实最让人感动的地方就在于，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作家，他始终有一种先锋的精神，总是在文学形式上努力探索，去寻找更适合表达作品主旨的形式。那么，我们今天这部书，把三十年来围绕一个作家形成的印象记、研讨会纪要收集在一起，对于研究作家来说，也是一个先锋的行为。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说，这部书是以先锋的形式完成了对一个先锋作家的研究。
张延文（郑州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
我觉得这本书的出版是非常重要的，对于我们的河南文学研究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这本书无论是整体纳入的材料的丰富性、编排、多元的视角，我觉得都是非常好的。这一类研究资料的编撰，对一个时代的文化记忆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我觉得这本书很值得我们去进一步的学习和研究。
阅读这本书后我有一些想法。一个作者在文本内外都是有自己的影子的，作为一个作者和他的隐含作者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是我首先要考虑的一个事情。首先作者是否存在是唯一的，有确定性的。但是对于一个隐含作者的时空存在是有起点的，但这个起点也是不确定性的不唯一的，这个隐含作者时空存在的终点也是不确定的，这就导致一个作者他在文本内外的关系很值得研究，这本书可以为我们提供这样的一个思考。
第二点要考虑的是作家与时代文化的关系。墨白老师他们50年代出生的作家是有非常独特的文化语境的。一个民族在不同的时期呈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可能不只是经济和物质文化简单的映射，可能会有更深层的问题值得思考。我们更多关注的是主题性，但我们很少去思考一个民族的精神面貌，也就是内在的精神映射的东西，比如思考所谓的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还有所谓的浪漫主义的发生跟农业社会或者是工业社会、信息化社会之间到底有没有连接？包括作为一个作家，他的精神图谱是如何构筑的，又是如何发生巨大的转折和破裂的，我想这也是我们可以考虑的一个话题。
另外还有一个话题是创作与评论的关系问题。我觉得一个好的作家的产生不是单一的现象，是需要有一个好的理论批评环境的存在支撑的，俄罗斯文学在这一块是有很强的借鉴性的。我们中国的作家有非常强的理论自觉的，我觉得墨白应该算是其中一个，他的创作是有非常强的理论自觉的。首先是他自己个人的理论自觉，就是他自己对于理论的理解和思考，同时还有其他的评论家和作家与他的互动，这样就产生了作家与自我、作家与外在环境之间的一种互动和良性的循环。
郑积梅（《郑州师范教育》编辑部主任）：
我对墨白老师印象可用三个关键词来概括。第一是才子。这体现在刚才各位老师提到的墨白强烈的文学理论自觉、以及他创造的“颍河镇”这样一个多风格的文学世界。第二是多情。可以说，男女老少墨白都可以作为朋友来对待，包括刚才杨波说到的，他从来都是喊她丫头。墨白见到我从来都是喊积梅，而且语调是很轻柔的，让你感到很踏实，和墨白在一起我从来都是喊他墨哥。刚才很多老师也都评论说墨白先生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第三个关键词是牛仔。我和墨白接触的也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经常穿T恤，包括今天在会场依然是一个白T恤。我印象还比较深刻的就是他的照片，他有很多照片，出现频次最高的是他在布达拉宫前照的那张戴牛仔帽的一张。我觉得服饰有时候是一个人内在精神性格的外在表现，或者是一种外在的自由。他之所以喜欢那张照片，其实映射了他内心世界崇尚自由、无拘无束的这样一种精神状态。它就像一位文字牧马人，在文字的海洋里自由驰骋。所以我也祝愿，墨哥能够在文字的原野上自由驰骋，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留下更多的文字资料。
徐洪军（信阳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
今天我想从作家回忆录这个方面说一下我对这本书的一些想法。按照我自己的分类，把作家回忆录分成三类，自传性的回忆录，他传性的回忆录和作家回忆文学事件和文学社团的回忆录。这本书，前边一半是一些作家、学者、朋友和亲人对墨白老师的一个回忆。这些回忆可以看作是广义上的他传性的回忆。这些回忆录对我们研究墨白有很重要的价值，这个价值大概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我们能够看到作家墨白的交友。作家的交友，在古代文学研究方面做出的成绩很多，在现当代文学研究里面也有。当代文学因为人事的纠葛，这方面的研究现在还不太多。我觉得从这个墨白老师的回忆录的这些作品上，我们能从交友方面来研究墨白。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角度。
第二个方面是通过这些回忆录，我们可以建构起作为作家的墨白的这样一个人形象。不仅能够看到具体的墨白形象，而且能够看到作家形象的建构的过程和建构的方式。这个作家是怎么被建构起来的。
第三个方面的价值是我们通过这些回忆录，可以考证研究墨白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参与的一些文学事件和文学社团，这是在这一维度的价值。
我们信阳师院的文学院在当代河南文学研究方面其实也做了很多的工作。我们出版了23本的中原作家群研究资料从刊，现在我们也在编纂中原作家群年谱研究丛书，对墨白老师一直都很关注。墨白老师很重视自己的史料的保存，史料意识很强，文学史意识也很强。但是在这本书里没有看到墨白老师写自己的回忆的文章。我们研究一个作家，不仅要看别人是怎么看这个作家的，我们还想看这个作家本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很多作家都说自己想说的都在作品里，这能让我们对作家的作品有更多的关注，但是也有不利的一方面。有时候我们对一个作家进行整体研究的时候，我们发现除了他的作品以外，我们对他其他的东西几乎一无所知。这对于当代文学的历史化其实是不利的。我希望将来墨白、老师有时间，可以对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有一个文学性的书写、文学性的创作。
张艳庭（洛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洛阳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
非常荣幸能参加这次会议。我与墨白老师有非常大的缘分，因为我自己写作小说之初就读到了墨白老师的作品，墨白老师可以说是我小说写作的一个指引者。我模仿墨白老师最早开始进行小说创作，带有一定的先锋性的痕迹。在我从事文学研究的过程中，墨白老师也是我最早的研究对象。我可能中间进行过转换，研究也追逐过所谓的一些热点，但我觉得那是消耗学术热情的过程，所以还是回到自己感兴趣的主题上来。
这本书我觉得非常好，它弥补了我这方面知识的缺陷。我自己近期做的墨白研究，一方面在做墨白老师的人物传记性的研究，另一方面还在做墨白老师空间叙事方面的研究。文学地理学空间理论也是我的一个研究方向。我觉得墨白老师的作品非常具有典型性，他的作品营造出了一个独特的文学空间、文学景观，而且这样的文学景观是具有全球地方感的一个小镇，是地方性和世界性的融合，地方性和全球化的融合。我自己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这几个方面，我大致介绍一下。
一方面是研究墨白老师对地方性知识的书写和全球地方感的生成中的重要作用。还有就是墨白老师作品中多重时空的组合。因为文学空间的颍河镇它容纳有自然时间、日常生活时间、传记时间、传奇时间和超时间等等非常多的类型的时间，颍河镇的空间与这些丰富多元的时间类型结合构成了不同的时空体，这也是巴赫金小说理论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关键词，进而构成了非常丰富的一个情景空间。
因为墨白老师小说中有非常多的关于记忆的书写。我觉得是从时间空间化的一个角度，把所有的记忆书写都归集到了对记忆的空间化的书写。我觉得空间和记忆之间有非常密切的联系，经过了时间的空间化，不仅有记忆的空间，同时也生成了一种独特的历史空间，这些是非常值得去研究的。
还有墨白老师小说中的神秘感，它具有非常多的神秘感空间，比如说《讨债者》等等。小说中不再生成一种神话，和前现代的神话不同，而是具有后现代色彩的一种神秘感，一种神秘空间。这种神秘空间与相关的叙事模式有空间化的、有迷宫式的一种叙事模式，这是一个迷宫式叙事。这个空间的形式与后现代具有非常多的契合点，且具有非常典型的像福柯所说的异托邦空间的一个特征，我觉得这也是墨白老师小说的先锋性生成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他对异托邦空间的这种书写方式的处理和他的现代性、后现代性小说是非常密切相关的。
还有很多小说情节也有一种空间的关系，即空间矛盾在制造情节冲突。我看到的墨白老师的小说中的空间矛盾，它是一种神秘空间和抽象空间，流动空间和封闭空间，乡土空间和现代空间，神圣的地方与衰败的地方，由矛盾空间所产生一种非家感，一种焦虑等等，这些都参与了小说情节的建构。
我觉得墨白老师的小说叙述的空间形式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我看到有分形叙事、圆形叙事、套层叙事、螺旋叙事、碎片化叙事等等。这些空间化的叙事形式是和空间的书写有紧密的关联的，但是它又是一种非常后现代特征的书写形式。我自己想要做这方面的研究，通过这个进一步去探索河南文学豫军中独特的文学景观，也能进一步去梳理它的地方性、世界性，也算是地域文学和世界文学的合一。希望各位老师多多批评。
王庆杰（河南经贸职业学院图书馆副馆长）：
在我的阅读经历中，我出于敬仰、出于喜爱几乎跟踪阅读完了墨白先生的所有作品，而且还有感而发写了一本评论墨白小说的《颍河镇论》。在我看来，墨白先生是一位把文学的神圣看得超乎寻常的作家。在这个敢于拿一切开涮，神圣被消解得只剩下外壳儿、被调侃得只存有反讽意义的泛写作时代，能够一往情深地葆有对文学矢志不渝的神圣情感，这不仅仅是作家应有的一种立场和姿态，而是发自作家内心的一种真诚的情怀。墨白先生身上有一种活得纯粹的可贵品质。在几次省内作家作品分享会上，我与墨白先生相遇。在一片廉价的赞美声和隔靴挠痒的点评中，墨白先生总能指出作品存在的一处处硬伤。在我看来，向作家说出自己真实的“读后感”是对作家作品的尊重。在写《颍河镇论》书稿时，我不敢“参考”目前坊间诸多有关墨白作品研究的论文及专著，不为别的，我怕被他们的观点带着走，我要的是自己思考的纯粹。在这个碎片化的时代，如果说，墨白的“颍河镇”系列小说，是对特定历史阶段的切片性剖析，有给历史“立此存照”的社会史学意义，那么墨白的“欲望三部曲”则是对人性问题的深度拷问，具有生命哲学、生命美学的文本意义。这几年，虽然围绕墨白先生的小说文本，已经逐渐形成了集研究、教学、鉴赏为一体的学术小气候，包括今天这本《印象·现场：我所认识的墨白》，都为墨白研究提供了非常珍贵的资料。但是，还缺少持久跟踪关注某一位作家的研究家，像陕西出现了一批专门“吃贾平凹饭”的研究专家，如孙见喜、穆涛等等贾平凹研究专家。我想，我们河南文艺评论界，能否出现更多的李佩甫研究专家、田中禾研究专家、墨白研究专家、周大新研究专家？我相信，为期不远。就像今天，我们相聚在聚在一起来谈谈“我所认识的墨白”。
赵瑜（河南省文学院专业作家）：
11年前我第一次参加文学院的外出旅行，跟墨白老师一块儿住了几晚上，果然行走对人的阅读远大于对文字本身的阅读。我还很清晰地记得那时候每天晚上都要聊一聊各自的阅读，都读了什么书？
墨白老师跟他们同代人，以及接下来的60后、70后、80后的写作者，不少写作者一上手都有自己的烙印，像冯杰。包括80、90后的一些作家，也是以自我的出生地或者是生活的城市来自我定位，这是一种文学的常态。墨白老师在上世纪90年代走上文坛，那时还是一个非常好的文学氛围，但也已经是文学的辉煌的尾声，就是在中国的文学场域，有一个词可以值得大家琢磨一下，就是作家的时代和时代的作家。墨白老师很显然赶上作家的时代，包括毕飞宇也是在90年代初登上文坛，那时很显然，作家有很多的创作的自由度，在纸媒高度发展的时候，远大于当下的影响力。那当下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应当叫时代的作家，包括当下的一些年轻的网络文学的写作者，我们印象中好像他们的创作天马行空，穿越玄幻。但是你跟他们交流，你就会发现他们活在特别具体的生存空间里，他们拥有那么美好的想象力，但也是因为非常适合当下生存才开始他们的创作。时代的作家他会有很多迎合的东西，有很多具体的要求。比如很多书，五年前能看到，但是到今年就看不到了，再版的时候不允许了，这就是时代对作家的约束。
墨白老师走上文学创作的那个时代，跟中国30年代就很接近。作家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不仅仅是影响启蒙和审美教育，实际他还是带领着其他的这个阶层在突围这个时代，就相当于在打前锋、在打前站，传递了很多东西，所以说那时候的作家相当于偶像。据说北岛、舒婷出来朗诵诗歌，下面的尖叫声就跟现在的网红、流量明星一样，就是那样一个时代。作家的时代提供了很多便利，也让文学产生了很多好的效应。而当下中国的作家在作品发表的同时陷入很多困惑，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很现实的一个处境了。
我也从事小说和散文，也写小说，最近几年写的少，因为小说的发表的环境不是特别友好。但是我阅读了大量的国外的，比如意林出版社每几年会编一套“欧洲最佳小说”，已经出了三辑，我会格外的留意他们欧洲的当下的70后、80后现在在写什么？看他们就会知道从技术手段、从阅读的来源，从小说和现实社会的关系来看，中国的作家一点也不差。70后、80后，包括现在已经登台的90后他们的技术准备，阅读的宽泛性都很好，但他们创作的差别很大。读中国的《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的作品，就很没有阅读耐心，因为他们同质化太严重，而且特别讨巧，很知道选刊的爱好。期刊对文学的束缚太强大，导致很多作家的个性泯灭。
我们为什么有时候会说到大学？早在很多年前，欧美有一个创意写作。创意写作在中国现在也很时髦，复旦、北师大都有了，但是河南我还没听说哪个大学开创意写作专业。我最近几年比较喜欢的一个作家叫麦克尤恩，还有他的同门师兄弟石黑一雄，石黑一雄已经获了诺奖。他们两个有共同的老师——安吉拉·卡特，一位非常神经质的女作家，想象力极其丰富。安吉拉·卡特培养了麦克，麦克我一直认为他是可以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大学的对文学创作的介入是极其细微且有前瞻性的。我觉得从小说创作的角度来说，从这个工业化的那个编剧、以及影视文学的转化来说，大学是非常有这个可能性的。但是中国的大学文学现在基本上都是后置的文学评论，后置就是作品出来以后，不对现象进行评论，只对具体作家的作品进行评论，这跟当下的文学评论期刊的发表也有关系。这就是我想的两点，一个是时代的作家，一个是大学，我觉得咱们河南还是比较滞后的。
孔羽（河南小说研究会副会长，原开封市城市管理局党组书记、局长）：
我和墨白先生认识很多年了，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那时我们刚刚工作，在《百花园》时就开始读墨白先生的小说。晓林先生主编的《大观》刚刚创刊时，我有幸和墨白先生一起出席过几次《大观》的会议。所以说，如果没有墨白先生的支持与扶持，《大观》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成就。到了2023年，因为我们要成立开封市小说学会，这样和墨白先生的接触就更加频繁了，我们一方面开始策划、组织各种文学活动，一方面聆听他关于文学创作的教导。他鼓励我把以往的作品结集出版，并为这部小说作序，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墨白先生的人格魅力。我和墨白先生这40年的交往，从文到人，从人到事儿，从事儿到人，由远及近，由表及里，由浅入深。要总结我对墨白先生的印象，确实难以用一句话两句话概括。但通过一些小事可以看出，这是个有故事的人，是个有个性的人，是个很执拗的人，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李乃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原淮阳博物馆馆长）：
今天在这里聆听大家的文学理论，以及对墨白兄的评价，我受益匪浅。我在今天的这个场合可以自豪地说，和在座的各位相比，我应该是第一个认识墨白，因为我们都是新站镇人，后来又都在淮阳师范读书，毕业后还曾经在同一所学校任教，我们之间的交往已有四十多年。
我对墨白的认识，有这样几点。一是对文学的热爱。墨白在我们新站小学任教时，因受他大哥孙方友的影响，就开始写小说，到了80年代末期，他的文学作品就呈喷发式的、在国内像《收获》《花城》《钟山》《人民文学》这样的刊物上发表，这点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第二是他对家乡的情感。墨白小说里的颍河镇其实就是他出生的新站镇，墨白和他大哥孙方友用自己的文学作品，把新站镇改为了颍河镇。墨白的文学创作，充分体现了对家乡的情感。第三点是他敏锐的先锋意识。墨白的作品和他哥的作品不一样，和我的更不一样。他作品的叙事有关较强的现场观和代入感，有着自己鲜明的语言标记，这和他最初学习绘画的经历有关。作为几十年的好朋友，我非常为墨白自豪。河南有个周口作家群，这个作家群的主力在淮阳，淮阳的主力又在新站，我们新站镇有八个中国作协会员，这都是受孙方友先生的影响，这确实不容易。
奚同发（《河南工人日报》总编助理）：
我已经说不清和墨白的交往始于什么时间，印象中是很早的。在翻这本书的时候，发现他的一些重大作品我都写过评论，最早的应该是长篇《寻找外景地》。那个时候发稿子不像现在，都是手抄稿，包括李佩甫的《羊的门》最初出来的时候，全国的第一篇评论是是我写的，全国发了大概有上百家报纸。墨白是一样的，从《寻找外景地》到后来他的所有作品、小说集、长篇，我几乎都写过书评。这么多年来，墨白是我认识的作家中一直燃烧创作激情的作家之一，他几乎好像就没有停下来过，我几乎不断地在接收关于他的文学信息。
墨白应该是我们河南受西方文学影响最大的一个作家，而且他的图书购买量也非常大。门罗的小说刚出来的时候，我到墨白家，他就已经买了整套。我说我还正准备买，墨白就非常慷慨的说：这就是你的。那天他坚持让我拿走这套书。墨白和方友最大的区别，就是方友一直倾向传统，墨白一直非常现代，他是把自己放在更大的世界范畴中，甚至是文学史的格局中来对自己的创作进行要求。所以他在进行文学创作的同时，也阅读了非常多的文学理论方面的书。
但作为一个跟踪他这么多年的媒体从业者，我非常想提醒大家，我们不要过多的被墨白的先锋所遮蔽，他进行文学创作的风格流变很关键。近些年我看他的很多文学创作是向世界大师致敬。我们不要仅仅关注他原来的先锋创作，实际上先锋创作对他来说只是当年的一次试探。那么他的文学流变到底应该有一个怎么样的定位，这是研究墨白的一个新的增长点。
冯杰（河南省文学副院长、省作协副主席）：
孙方友、墨白兄弟是我们河南省文学院的优秀作家。孙氏作家的写作是中原文坛的个案。孙方友短篇小说有民间立场，雅俗共赏，被称作文坛上“当代蒲松龄”，墨白更多是先锋探讨，大有“经典立场”。他有文学经典理想。多年来自己不为市场写作，曲高和寡。
墨白是一位中原文坛上有眼界的“高观者”，自我性很强，能入其法眼的很少，尽管他时常说“某某是个高人”，实际他自己是个高人。是一位吃过大盘荆芥者。他有着经典视野，他是作家里的藏书家之一，藏书2万多册。不仅阅读，而且讲究版本，多是比较翻译版本，研究翻译风格，一个作家就会有多种书的版本。做大量读书笔记，探索经典的标准，造就他的文学视野宽阔。
墨白是一位“遗忘的先锋作家”。当年先锋文学排名，记得墨白和莫言、格非、孙甘露苏童、李洱、吕新等排在一起的。但墨白却一直不在“先锋文学中心”。文坛流行创作媚权、媚上、媚俗、媚市场，墨白自觉保持距离，尽管墨白很喜欢“剧作家”这一称号，恐怕也像我喜欢当画家一样都是假的。他近年来不断丰富，不停行动。从作家立场看，是对自己负责，对文字、文坛负责。总书记说“要充分尊重作家艺术家的创作自由，写什么怎么写。应该有作家艺术家自己去讨论研究和探索，在艺术实践中逐步求得解决。”墨白是否也在践行之中。
百年之后，孙氏弟兄作家里，相信读者会阅读孙方友，因为他提供一个中国读者习惯接受的、雅俗共赏的文学方式。墨白还是否被阅读？我不知道，就像我自己写的文章也没几个人读。但是人们会研究墨白的，就像今天《印象·现场》一书的出笼，他提供给后来一个文坛先锋小说家的个案，其中长短得失，成长阅历，作家性情等等，都有探讨的空间，今天对这本书探讨的意义，就是对中原文坛上墨白作为个例的文学剖析。
今天我们的会是一个很有意义、很有价值的现场，除了印象现场以外，咱们今天又共同制造了一个新现场，为墨白兄将来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鲜活的现场。我尝试着总结一下，今天大家谈的有两大板块儿，一是关于这本书的讨论，二是很多人通过和墨白先生的交往来谈他的创作，都谈的非常有新意。
第一板块儿我觉得有这样几个观点：第一，认为这本书提供了接近墨白，接近墨白创作一个很重要的史料学价值，这个史料区别于其他史料，首先它是印象式的、、感性的、立体的、多视角、多视点的建筑起了墨白作为一个作家的形象，而且对于这本书特殊的史料价值做了一些鉴定。第二点就是席格老师谈到的关于墨白研究的新的增长点，比如从文学史的角度啊来研究墨白，比如跨界这样一种提法，比如墨白的文学理论的价值等等，通过这本书，延伸到这本儿书之外的另外一种学术意义、学术价值。第三点是洪军从史料学角度谈的，特别提到了自传性，他转性。这本书是从他转性这个角度多视点、多视角的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建构作家墨白的一个广泛的网络性视角，很有学术价值。另外他又谈到缺乏自传性，墨白兄自己将来能够提供一个更加详实、更加可靠、更加丰满的一个自传性来补充，这个观点很有学术价值。
第二点就是关于墨白的创作。有几个老师谈出了新的观点，比如晓雪老师说她是墨白文字的一个参与者。还有谈到跨界性问题，这里我重点回应一下刘涛老师的观点，刘涛说苦难是墨白的主要写作资源，同样是以苦难作为作为写作对象的路遥，却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墨白的路子，或者说墨白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路遥的路子。他用了反路遥性这种说法，我觉得非常有启发，我觉得这两个人啊代表了两种类型。苦难的生活经验经常会构成作家写作的一个主要资源或者一种主要的经验类型。但是如何处理这种经验，比如情感。作家的思维力，形象的这样一种思想性能力，很大程度上这标志着这个作家会走向哪个方向。我觉得路遥和墨白代表了两种小说，是处理苦难经验的两种类型。路遥是从经验出发，这种苦难经验是他自己所经历的，很多带有自传性。但是他以情感的方式来对待这样一种苦难经验，而且是以返回这种经验来完成小说的创作。这个刘涛教授用了现实主义这样一种说法。我们认为这种所谓的文学经验，是与我们所经历的现实经验相似度很高的。这种写作，我们一般把它称作是现实主义的。路遥就是这样一种类型。而墨白是属于什么一种类型呢？就是面对经验的时候，他处理经验的方式不是情感式的，它经历了情感消化，从理性判断进入一种超越性思维，是一种抽象的超越性的形而上的思维以后的一种姿态。这我们在墨白这边能感觉到，刚才好几位评论家都谈到感到冷，感到墨白面对苦难的时候，不像路遥啊。不像很多其他作家在处理这样一种经验的时候，让大家带进去的一种现场感，一种同情。身份介入的带入的这样一种身份性。现在我觉得这代表了另外一种类型，就是走向了一种这个抽象思辨，抽象思辨
所以他设计人物的时候，他在处理这种经验的时候，他在选择叙述语言的时候，走向了另外一个路径，这个路径我们认为它是现代主义的。先前在河大一个讨论现场，我有过一个说法，我说把墨白用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区分，似乎也不完全可行，或者说，也不准确。其实小说类型里边，你说墨白就不是现实主义，我也不这样认为。墨白的叙事不能用以往的类型来界定。这是受刘涛教授的启发，我谈了这一点，不一定对。
今天的成绩，我刚才说谈了两点，突然想起来，其实还有一个领域也很新鲜。这个是进才教授开的头儿，就是谈到了小说批评或者小说研究的一种伦理性问题，就是河南批评家，河南高校里面的研究者，对河南作家，尤其普通作家关照太少，投入的精力不够，这涉及到一个批评伦理问题。河南的创作是一个高地，获茅奖的作家就有十位。但是河南的文学研究力度不够，宽度不够，尤其这个宽度不够。所以将来我会鼓励更多的博士生选择河南作家，尤其是硕士生选题，从宽度上来来覆盖河南文学创作还是非常有价值的。所以我在这里也呼吁一下河南高校的研究者，尤其硕士生选题。我觉得尽可能的覆盖河南的文学创作，至少也让我从这个道德伦理上站在一个支持河南文学创作的道德制高点上。
下面我也谈几个个人的观点。一个是关于现场的说法，我觉得这个现场还可以继续展开，朝理论深度和高度展开，找有挑战性的题目来谈论墨白。这是朝高端可以朝小的场景走，比如几个朋友之间闲聊，抽着烟、喝着酒的那种现场，非常坦诚的，在一些灵感的启发下，这样的谈论可能接触一些更真实、更有深度的话题，能谈很多的东西，是这个现场的延伸。
第二点就是刚才延文谈到的关于创作与批评的关系的问题，我不多说了，没法展开。我提两点想法，一要重视。文学批评你写的再好，没有读者，没有批评家的参与，也就是这个场没形成。晓雪老师刚才也谈到了类似的话题。所以我觉得一定要重视文学现场，要重视批评家的声音，要重视普通读者的反应，甚至包括市场。
但是反过来我还想说另外一个观点，就是作家不要过分重视、迷信批评家的观点。我有一个例子，杨沫的《青春之歌》第一部发表后，叫一个叫郭开的人公开批评说作者是小资产阶级立场。最初杨沫一方面表示不接受。但是大家后来看到修改后《青春之歌》，很大程度上是接受了郭开的批评。所以我想，作家多参与这样一个批评家参与的现场是应该的，甚至是必须的，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主心骨，不能受批评声音的干扰。但像墨白兄这样成熟的小说家，我估计也不会受太多的干扰。
出席首发式的还有：
李纲（《中原文学》执行主编李纲）
李勇军（郑州大学出版社人文分社社长）
陈泽来（《郑州日报》副刊部主编）
张茹（《河南日报》社顶端新闻文学频道主编）
刘彦章（《周口日报》社副总编辑）
李一（《河南文学》杂志主编）
梁照曾（《周口日报》记者）
朱钦义（河南小说研究会副秘书长）等
■本纪要根据会议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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