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语小史》，徐亦行 赵知临 著，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24年7月
从15世纪开始，葡萄牙语便随着地理大发现的远航船踏上了全球扩张历程；随着船队到达各大洲，这一语言的传播让使用葡萄牙语的人数成倍增长。作为近现代首个实现全球化的语言，仅用了600年，以葡萄牙语为母语的人口便从最初的100万发展到如今的约2.9亿，并因此形成了“葡语国家”这一概念。21世纪的葡萄牙语使用范围横跨四大洲，是八个葡语国家—安哥拉、巴西、东帝汶、佛得角、几内亚比绍、莫桑比克、葡萄牙、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官方语言。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也将葡萄牙语定为“正式语文”之一。因此，葡萄牙语系世界第六大语言（仅次于汉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同时也是印欧语系中使用最广泛的语言之一。根据世界银行人口统计数据，截至2022年，以葡萄牙语作为母语的人口总计近2.9亿，约占全球人数3.6%。其中巴西以逾2亿人口居于首位，安哥拉（约3500万）、莫桑比克（约3200万）、葡萄牙（约1000万）以及几内亚比绍（约210万）居于其后。如今，超过460万具有葡萄牙血统的移民遍布世界各地，除非洲葡语国家（主要是佛得角、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外，巴西的移民数量也位居前列。
在地理分布方面，葡语国家共占地1080万平方公里，约占地球陆地总面积的7.25% ；在经济发展方面，葡语国家在商业中的重要性也日益凸显。根据世界银行2020年发布的数据，葡语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约为1.9万亿美元，约占全球GDP总值的2.25%。倘若作为一个国家计算，这一经济总量足以跻身世界第十大经济体。而在当今全球化的世界中，互联网的使用已成为评估语言影响力的必要参数。根据世界互联网统计数据，截至2021年，全球网络和社交媒体上活跃着约1.7亿葡萄牙语网民，占全球互联网用户的 3.7%。整体而言，葡萄牙语已成为互联网上第五大受欢迎的使用语言（前四位分别是英语、汉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在脸书上使用群体排名第三，在推特上排名第四。此外，葡萄牙语也是包括欧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盟、美洲国家组织及国际排球联合会等在内的十二个大型国际组织的官方工作或翻译语言。
2009年6月，为维护葡语国家人民间存续百年的历史纽带和共同遗产，维护各国与葡萄牙语的历史联系及葡语国家间的友好关系，葡语国家共同体在佛得角部长理事会中决定，将5月5日定为葡萄牙语言文化日。2019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批准将5月5日定为世界葡萄牙语日，葡萄牙语也因此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不属于联合国官方工作语言却拥有专属语言日的语言。正如葡萄牙时任总理安东尼奥·科斯塔所言，这为“葡萄牙语成为全球认可的语言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他表示，“推广葡萄牙语是葡萄牙外交政策中的根本性优先考虑要素”。2021年第二届世界葡萄牙语日的庆祝活动中，在卡蒙斯学院等机构的牵头下，全球44个国家和地区举办了诗歌比赛、朗诵会、音乐会、电影或其他媒体放映展览、座谈会等150余场葡萄牙语日庆祝活动，形式丰富多样，在各国人民间搭起了一座葡萄牙语的桥梁。
近年来，随着对葡萄牙语需求的日益增长，葡萄牙语教学已不再局限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那种由协会或教区组织的只面向特定群体的课程。如今，这一语言正通过不断扩大的国际网络传播到世界各地，并开始被纳入许多国家的基础、中等和高等教育课程之中。截至2022年，葡萄牙语教学机构遍布世界各地，欧洲、美洲、亚洲和非洲的葡萄牙语学习者数量均不断增加。截至同年，葡萄牙语已陆续出现在各大洲33个国家的教育系统中，这其中除欧洲一些邻近的国家外，还包括美国、墨西哥、乌拉圭、阿根廷和委内瑞拉等美洲国家，哈萨克斯坦、土耳其等亚洲国家，以及塞内加尔、阿尔及利亚等非洲国家。担任全球葡萄牙语教学和推广工作的卡蒙斯学院目前有超过11万名葡萄牙语学生登记在案，辅导教师超过900名，并呈继续增长的态势。在中国，葡萄牙语机构及学习者的数量在近年来也显著上升，我们将在后面进行具体阐述。
正如里斯本大学教授路易斯·雷托在其著作《葡萄牙语的经济潜力》中所言，“当今的葡萄牙语正在从一种区域性语言演变为一种有效的全球交流语言”。雷托还使用法国语言学家路易·让·卡维首创的“卡维指标”，对语言的重要性及影响力进行量化评估和分析。根据卡维指标，语言地位受12项参数影响，其中包括“将相关语言作为官方语言的国家数目以及该语言使用人口数”“人类发展指数”“维基百科上的文章数量”“文学奖项的获得情况”“大学建设情况”等因素。经卡维指标计算，葡萄牙语在全球所有语言中位列第七，这也反映出葡萄牙语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语言之一，或如艾布拉姆·德斯旺所述，葡萄牙语是全球语言世界中有限的几种“超级中央语言”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几个世纪以来，葡语国家诞生了诸多伟人，并携手创造出一个众星璀璨的葡萄牙语文化世界，譬如葡萄牙大航海家达伽马和麦哲伦、葡萄牙伟大诗人卡蒙斯、葡萄牙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若泽·萨拉马戈、葡萄牙知名艺术家保拉·雷戈、巴西作家和翻译家若热·阿马多、巴西著名演员索尼娅·布拉加、安哥拉独立后的首任总理安东尼奥·阿戈什蒂纽·内图、莫桑比克最伟大的诗人若泽·克拉韦里尼亚、东帝汶独立后的首任总理沙纳纳·古斯芒、现任联合国秘书长的葡萄牙前总理安东尼奥·古特雷斯等，他们均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影响着全世界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为世界创造出葡语国家文化身份所代表的宝贵财富和文化遗产。
今天，葡萄牙语在全球范围内扮演着重要角色，在国家、政府、个人层面启迪着人们的思想与灵感。它是一种全球语言，也是一种对话系统。它将使用葡萄牙语作为说话和思考工具的人们联合起来，并在国家与文化的发展中得到滋养和丰富。此外，葡萄牙语的影响力也体现在璀璨的葡语文学中：1998年，萨拉马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世界的目光由此而聚焦于这个大西洋沿岸的欧洲国家和它所使用的语言——葡萄牙语之上。
数个世纪以来，葡萄牙语在全世界的传播进程从未停止，其中最有突破性的尝试便是1990年《葡萄牙语正字法协定》的签署，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政治领域的介入力图推动各葡语国家间语言书写的统一化。尽管在许多人眼中，葡萄牙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驰骋四方的黄金帝国，现代葡萄牙语也相对失去了曾经的力量和威望，但我们深知，当一种语言能够覆盖四大洲八个国家时，它绝非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国际交流语言，而是具有值得我们分析的跨大陆和跨文化因素的语言。毫无疑问的是，从区区1000万人口的葡萄牙，到超过2亿的葡语国家群体，葡萄牙以一己之力使卢济塔尼亚民族的语言使用人数扩张到其人口的二十多倍；因此所产生的大量财富、科学、技术和知识，以及在视觉艺术、文学、戏剧、电影、舞蹈和其他文化和体育等活动中展现出的无限创造力，均向我们展示着葡萄牙语磅礴的生命力。费尔南多·佩索阿曾在其最著名的作品《惶然录》中记录道，“Minha pátria é a língua portuguesa”（我的祖国是葡萄牙语）。想必对于每一个葡语国家的人民来说，葡萄牙语的地位都是如此。
（本文节选自《葡萄牙语小史》，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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