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励耘语言学刊》2023年第2辑第126—147页，已获作者授权，特此致谢。
中国语文非常难学，超出其他任何国家的文字，因为他无字母，字又多得不可计数，可以说世界上有多少字，他也有多少字。（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下），光启出版社，1986年，431页）
我尽力学习，托天主的庇佑，目前我已认识一万五千中国字，逐渐可以看中国书籍了；且于一五八一年我曾到广东省会广州小住，曾翻译这本中文小册子（不知他翻译的为何书？），兹只给您寄去一本，使您可以知道中国字的写法，同时对中国人的智慧与能力有所了解，并也晓得天主如何使这外教民族深悉伦理道德，以及如何教育他们的子女去实行。（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下），台北：光启出版社，1986年，第431页）
这个民族似乎没有天主的观念与第一以及最高原因的观念，他们把一切归于'天’；天为他们是最高最大的，是他们的'老天爷’（原文作'父’），一切万物无不由'天’而来。他们敬'地’，称它为'慈母’，因为一切生活必需品皆由它而生；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是由偶然而形成，其中所有之一切皆由'命运’或'天命’所支配，善恶将有上天奖赏或惩罚。他们叩拜他们的国王与巡抚等官吏，生死都不例外；他们也有圣哲，从事吃斋刻己的功夫，至论妇女，有出家终身不嫁的；对贞操非常重视，如有违犯，将遭受重罚……他们叩拜帝王与其大臣，如叩拜神灵一般，老百姓没有城堡可以抵抗他们。（（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下），第432-433页）
托天主的庇佑，我已经开始学看中文书籍了。去年我曾寄去一本中文书，并附有拉丁文翻译，从它神父您可以知道中文的情形。（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下），第446页）
图1 《通俗故事》正文第1页
图2 《诗韵》第27页
我立刻学习中文。您要知道中国语文较希腊文和德文都难，在发音上有许多同音而异义之字，许多话有近千个意义，除掉无数的发音外，尚有平上去入四声。（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上），台北：光启出版社，1986年，第31页）
目前，我已学习一些中国字了。这里有一位拿坡里籍罗明坚神父（P. Michele Ruggiere di Spinazzola），以修养和勤勉负起归化中国的工作，很有进展。……大约一个月后，我也要进入中国，和罗明坚神父一起，对中国语言文学，我们必须进一步研究。（利玛窦《利玛窦书信集》（上），第32-33页）
他们每一个发音就有一个不同的字相对应，既不分元音和辅音，也不分音节。在中文里，一个词就是一个字，也是一个音节。……为避免用词的混淆，他们用五个有细微差别的声调来区分几乎所有字词，也就是说我们的每个音节他们都有五种发音方法，从而表示五个截然不同的意思。（利玛窦《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年，第20-21页）
因为神父们已在中国传教多年，而同行者中又有精通汉语的钟鸣仁修士，所以大家在一起编写了一份实用的词汇表，把汉语的词汇整理了出来，并进行规范。有了这份词汇表，以后学汉语就可以事半功倍了。神父们注意到，汉语词汇是由单音节的汉字组成的，每读一个字时，都要格外小心它的声调与气息，并以此来区别于其他很多字，否则就会把这些字混淆，这也是汉语中最难掌握的东西。汉语中有五个不同的声调，多亏了郭神父的音乐造诣，才把这些声调分清。为此神父们创立了一种方法，发明了五种标音符号和标注气息的符号，用这种方法可以把所有汉字的发音都用拉丁字母写出来，成为一种规范的方法。利玛窦神父叮嘱说，从此以后大家都要遵循这种方法，不得随意书写，以免造成像现在这样的混乱。（利玛窦《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国史》，第233-234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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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罗常培：《耶稣会士在音韵学上的贡献》，《罗常培文集第八卷》，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187-280页。
[②] 杨福绵：《罗明坚、利玛窦〈葡汉辞典〉所记录的明代官话》，《中国语言学报》，1995年第5期，第35-81页。
[③] 吕坤：《蒙养礼》，《蒙学要义》，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47页。
[④] 关于《葡汉辞典》的作者，学术界有人认为利玛窦也曾参与编纂，现在的主流意见认为是罗明坚一人所编。参见张西平：《〈葡华辞典〉中的散页文献研究》，《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6年第1期；王慧宇：《从中西文化交流视野看罗明坚“葡汉辞典”中概念的诠释翻译》，《励耘语言学刊》，2019年第1期。
[⑤] 参见杨福绵：《罗明坚、利玛窦〈葡汉辞典〉所记录的明代官话》，《中国语言学报》，1995年第5期，第50页。
[⑥] 萑（匣）、亦（余）、弋（余）、聿（余）、曰（云）、必（帮）、苜（明）、弗（帮）、啬（山）、殳（禅）、廾（匣）、歹（疑），括号内为各字在《广韵》中所属声母，参见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第217、65、65、114、44、87、107、109、22、98、282页。其中，“歹”字未在郭书中收录，为笔者整理。
[⑦] 关于《中原音韵》的声母，各家说法不同，差异在于中古“知、庄、照”组声母的分合，这里采用杨耐思的拟音系统，参看杨耐思：《中原音韵音系》，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1年，第24页。表中各声母所对应的的汉字表，均出自《葡汉辞典》第24b-26b散页。
[⑧] 杨耐思将“支思”韵采用“ï”表示，代表［ɿ］［ʅ］跟［ɨ］［ɘ］中间的一个音，参看杨耐思：《中原音韵音系》，第24页。
[⑨] 杨福绵整理音值［iai］的写法有iai、yai两种，经查阅并未发现yai写法却屡见iaj写法，遂将之修改为iaj。
[⑩] 刘振平：《汉语拼音经典方案选评》，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3页。
[11] 参见杨福绵：《罗明坚、利玛窦〈葡汉辞典〉所记录的明代官话》，《中国语言学报》，1995年第5期，第46-56页。
[13] 《葡汉辞典》韵母拟音及例字参看杨福绵：《罗明坚、利玛窦〈葡汉辞典〉所记录的明代官话》，《中国语言学报》，1995年第5期，第46-50页。表中带有*符号的韵母形式在《千字文》中只出现两三处，已全部在表中呈现出。
[14] 沈鲤：《义学约》，《蒙学要义》，第40-41页。
[15] 郑玄注，贾公彦疏：《周礼注疏》，《十三经注疏第四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07页。
[16] 其汉语释文，主要参考古屋昭弘：《明代官話の一资料：リッチ・ルッジェーリの「宾主问答私拟」》,《东洋学报》，1989年第70卷3-4，第360-384页。
[18] 汤开建《明代来华传教士罗明坚的中文诗》，《罗明坚<中国地图>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澳门：澳门特别行政区文化局，2014年，第210-260页。
[20] 罗常培，《耶稣会士在音韵学上的贡献》，《罗常培文集第八卷》，第20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