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不通,背景迥异,志愿军如何在异国战场打破交流障碍

记者:蒙江 实习记者 丁文捷

“妈妈叫阿妈尼(朝文어머니),爸爸叫阿巴基(아버지)。”70年后,志愿军老兵胡长哲,仍能脱口而出彼时使用频率极高的几个朝鲜语单词。

1950年10月,志愿军战士跨过鸭绿江,中朝两国人民并肩抵抗侵略者。语言不通,背景迥异,但人们总有各种办法打破交流障碍。

抗美援朝纪念馆内,藏有一本志愿军自制的朝鲜语学习手册。透过玻璃展柜,那页微微发黄、带有明显破损与褶皱的纸张,见证了志愿军在异国战场上的智慧。

弹片、硝烟、火光......离开那片动荡的土地很久之后,几乎每一个志愿军老兵都还能记起零星几句朝鲜语。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那段历史留下的另一种痕迹,关乎情感。

能打仗的翻译

“晚上回到团部,参谋就说,小黄,文艺表演是‘节目’,你怎么能翻译成‘题目’呢?”黄性路记得,那是一场慰问演出,表演团自来平壤。因为自己的翻译问题,在台上闹了笑话,台下的战士们也听得云里雾里,“朝鲜语里节目、题目都是一个音,当时我也不知道应该说哪个啊……”

朝鲜族的黄性路,是坦克1师高射炮营2连的联络员。1951年2月,18岁的黄性路报名参军,进入东北军区特种兵翻译学校,学习各种军事语言,两个月后跟随部队入朝。

彼时,为了给出国作战提供便利,一大批朝鲜族年轻人奔赴前线。

到了朝鲜,黄性路负责和朝鲜地方政府联系,与朝鲜人民、官兵打交道,构成了他在战场上的日常。表面上看,联络员等同于战地译员,而他们的实际工作却远非这四个字所能涵盖。

入朝后不久,黄性路因负伤离队住院。恢复期间,凭借自身的语言优势,他帮助当地抓捕了一帮南朝鲜山匪。

“那时候,我腿还没恢复好,拄着根棍子,头上绑着绷带,就去联系朝鲜地方政府的干部,然后做家属的工作。”某些机缘之下,黄性路通过炊事班认识了一位当地老太太,她的孩子同在山上作祟,“当时我就承诺,只要你儿子把山上的情况交代清楚,领部队上去把土匪抓住,你就有功,什么事儿都不会有。”几番沟通之后,小伙子最终领着部队上山,将土匪窝点端掉了。

“不会朝鲜语的战士,遇事要和朝鲜群众接触怎么办?”这是战场上会冒出的高频问题,而落到黄性路头上便有了答案:“不会朝鲜语,找我呀!”

上一秒,他还是指挥员的行军向导,下一秒可能就要为后勤保障而四处奔走。像帮着湖南老兵从朝鲜当地百姓手里买辣椒这样的事情,就时常会发生。

在志愿军战士和朝鲜军民之间建起一座“桥梁”,这就是志愿军联络员除开战斗之外的日常。

朝鲜语手册

联络员虽然关键,但他们毕竟无法随时待命,出现在每一个需要交流的场合。于是,志愿军战士们就想出了一些“土办法”。

“和朝鲜百姓相处的时候,你要是有心,就能练出一口好的朝鲜语。”在文艺兵周晚芳记忆中,有一个冯姓战士,骨子里好学的劲头儿,驱使着他自制了一本朝鲜语小册子,“一句朝鲜语,对应一句汉语。每句话怎么读,后边都标上了音标。”

这种小册子,当时在军中并不罕见,只是留传下来的却已不多。2016年,抗美援朝纪念馆改扩建,面向全球征集文物史料,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本志愿军自制的朝鲜语学习手册,被捐赠给纪念馆,填补了馆藏空白。

“我们鉴定过,手册是一位志愿军文艺兵自己制作的,上面一句朝文,底下一句中文,还写有类似拼音的东西,帮助记忆。”纪念馆文物部部长齐红注意到,制作手册的纸张曾经过重新裁剪,制成了更为合适的大小,便于翻看。

手册的主人名叫陈迅,捐赠者是她的女儿简渤。多年后,随着手册被一同翻开的,还有一位普通女战士的智慧。

1951年随67军文工团一同赴朝时,陈迅14岁。入朝后,她便经常深入前线进行战地宣传和文艺表演。初上战场,语言不通,与当地人交流困难是常态,小册子则在某种意义上,成了她的依靠。

“筷子、锅、斧子”、“脸盆借用一下”……小册子上,记录着许多朝鲜词汇的中音译文,问路、借东西等生活中使用频率较高的语句,也出现在其中。为了快速掌握读音,除了拼音外,下方还标注了发音相近的汉字。

“志愿军部队到了朝鲜后,为了更好地和朝鲜军民交流,基本上每个人都掌握了一些简单的会话。”据齐红描述,当时部队会请一些朝鲜当地人做教员,向他们学习朝语,与此同时,中方也派出了一些人员到朝鲜,教朝鲜人民学习汉语,以便开展工作。

心领神会的默契

“看见年纪轻的,就叫阿祖玛(아줌아),看到岁数大的,就叫哈么你(할머님)。”在朝鲜呆了3年,耳濡目染之下,胡长哲记住了一些最简单的称呼,但更多时候,他还是只会对着朝鲜人民比划。

除了这些称呼之外,“吧里吧里(빨리빨리)”是他印象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只要一听到这个发音,胡长哲就知道,“朝鲜老乡又把饭做好了。”

胡长哲是志愿军16军32师96团军械修理所所长。那时候,部队常在夜间行军,白天休息,罐头、大米、炒面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充饥食物。但如果途经朝鲜人民家,伙食就会变得丰富起来。

“一进门,罐头、干粮往老乡家一放,他们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炕都烧得非常热乎,拿我们当亲人一样看待。”后来,胡长哲才逐渐明白,“吧里吧里”是“快来”的意思,而比话语更早传递出这层意思的,是朝鲜老乡一开门,脸上堆起的热情的笑容。似乎,心意能比言语更直接地从各种表情和肢体动作中流淌出来。

在这点上,周晚芳也有相同的体验。端午节、中秋节、春节,是两国共同的节日。每到这时,朝鲜百姓总会摘一些苹果,做一些打糕,给部队送来。“我们就给他们表演节目,组织军民联欢。”

一次演出时,周晚芳因为身体不适,请假卧床。一个大娘见屋里有人,马上走到她跟前问道:“啊帕(아파)?”一开始,周晚芳没能理解话的意思,但大娘随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会儿又倒了杯热水,放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周晚芳猜测,大娘可能是在询问她的病情。

“啊帕”是什么意思,周晚芳至今也说不上来。但这似乎并不重要,因为它所代表的含义已经穿越语言的障碍,让她心领神会。

亲密关系的建立总是相互的。如果要细数志愿军为朝鲜百姓做的实事,每个亲历其中的战士或许都能罗列出一堆来。老兵黄性路还想到一个细节,彼时志愿军司令部下达要求:“驻地附近的老百姓不许有饿死的情况”。

黄性路所在部队驻地旁曾有一片稻田,田边是一条沟,种着十几棵大红松。“一人多高的树,树皮全被扒掉了,老百姓没有粮食吃,只能去扒树皮,困难透了。怎么办呢?就得我们去调查哪家没有粮食,哪家最困难。”黄性路跟着朝鲜的干部一起,挨家挨户调查,然后给特别困难的家庭送去几十斤大米。

“我们只要和朝鲜老乡点点头、做做手势,大家就都明白了。你不要看我们语言不通,但互相之间有发自内心的尊重热爱。”在胡长哲看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突破了言语交流的障碍,跨越了国家民族的界限,将两国人民的情感紧紧地融合在了一起。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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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红梅外国语学院金红梅,女,文学博士,硕士生导师,吉林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朝鲜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亚非语言文学(韩国现当代文学、中国朝鲜族文学)。先后发表《论“70后”朝鲜族作家朴草兰小说中的老庄思想》《论具豪俊的农村题材小说》《论蔡国范小说人物的现实应对方式》《鲁迅jvzq<84pgy}h{~0ln{gg7jfw0io1rshq1724=43378/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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